对方没接话,停顿就这么突兀而至,并不是寻常对话的节奏,裴南川稍一怔,偏头去看韩泽玉。
这人未露什么,只是眸光沉了一瞬,然后对视过来,意味不明道:“哦?耀?你家的?”
协议已止,本不该这么说,裴南川惯性使然,后知后觉自己犯了错单方面延长了期限。
那一瞬裴南川几乎要断定韩泽玉知晓协议的事,正要解释,对方却道:“那可不么,你男友嘛。”
“……”
一场虚惊,竟有些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庆幸。
裴南川抿了下嘴,继续:“那我可要卖些力气,好好谢他。”
再次空白无声,像有什么凝固了。
裴南川惊异于这种莫名的,一触即发的冷硬气氛,他一眼不眨凝视韩泽玉,这人神色如常,平视前方,再没发声。
酒局热度尚可。
小公司项目急缺,对投资方掏心挖肺,两瓶浓香普五喝得见底,全是乙方一家自行解决。
席间,韩泽玉亲和大方,总是面带笑意,劝酒适度,举止得当,怎么看都是个斯文的商人,与那个私下满腹心机,笑起来绵里藏针的小恶魔截然不同。
端正,干练,浑身贵气。
裴南川喝得脸热,没再看韩泽玉,有人嫌他闷,叫他给高贵的金主敬酒,要把席上的酒喝得一滴不剩以示诚意,一旁众人上来起哄。
韩泽玉不让不劝,就看着裴南川一杯杯喝。
半夜,宾主散尽。
车停得偏僻,孤零零只一盏路灯陪着,韩泽玉拉开门,刚入座,电话就来了。
宋旻那边嬉笑,问他怎样。
“挺好,”韩泽玉言简意赅。
酒局太烈,乙方倾力拼杀,尤其裴南川,卫生间吐得直不起腰。
“你还有事宋旻?”
口气生硬,不知哪里来躁意和肝火。
韩泽玉向来脾气和缓,坏归坏,情绪管理还挺良好,就他家那么乱,没焦虑没抑郁已然很出众,宋旻从未见过好友失分寸。
宋旻不由得想,像韩泽玉这种看似好说话好亲近,实则外表有多外露,情绪就藏得有多深,有时候还真难适应。
“呦,酒里掺火药了?一张嘴就炸。”
“……”
韩泽玉也发觉自己过了。
宋少继续阴阳他:“用上我就递红牛,用不着就凶我,落架的凤凰鸡都不如,你个没良心的薄情郎我可去你的吧!”
话尾发娇,佯装出哭腔。
“……我错了。”韩泽玉只想道歉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