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的暗示意味太过明显,而他几乎花光了全部勇气。
海宴县的冬天是没有供暖的,非常湿冷。沈慕烟闻言不动声色地把空调打开了。
楚元麟的希望和成算彻底落空,心中冰凉一片。
从前他听别人夸过自己皮肤白,腿直,他也就只有这点皮肉优势了。豁出脸面去勾引、暗示,原来,原来自己是个笑话……
他正陷入无尽的自我厌弃中,忽觉身边床铺一沉。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是想让我陪你?”沈慕烟单膝跪在床沿,一手撑在他的脸侧,嗓音很沉。
楚元麟不吭声,他好怕被拒绝。
“说话。”沈慕烟捏住他的下巴细细端详,皮肤细腻如冷玉,三庭五眼也是挺清正的模样,没想到小心思还挺多。
他语带危险地问:“真的是不小心摔的吗?嗯?”
楚元麟怔住,被窝里,他的身体开始轻颤。他怀疑沈慕烟看出了什么,毕竟他是个厉害的大夫。想到此处,他就恨不得时光倒流。
太难堪了。
“回答我,是不小心摔的吗?”沈慕烟语气逐渐严厉。
楚元麟彻底慌了,身为盲人,向来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直觉,此时,他深刻感觉到,若是撒谎,恐怕沈哥会对自己彻底失望。
他的心在天人交战,说真话,颜面无存;说假话,沈哥就会生气。
钳制住下巴的手微微用了点力,似乎把心脏也捏在手中,叫人透不过气。
他的嘴唇开始上下颤动,眼皮抖得厉害,表情已然在要哭不哭的边缘。
沈慕烟见状,眼眸更深了,他松开了钳制改为左右揉搓,俯身,凑到他的耳际,极为缓慢地问:“为什么骗我?嗯?”
“我……”他的语气是肯定的,他果然知道了。
而原因……如何说得出口?
楚元麟的脸色惨白得仿若阴司里爬出来的鬼魅,被点破那刻的难堪几乎要把他淹没,羞耻得全身都在无意识发抖。
他拼命想要躲回被子里,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让他卑鄙心理一览无余的地方。
然而沈慕烟眼疾手快地扣住他的手腕,高举到头顶,不放他逃离。
趁着对方无意识挣扎,神思崩溃之际,轻启薄唇,发出魔音般的诱哄,嗓音极沉,极缓,“乖孩子,告诉我,为什么骗我??”
气息温暖清冽,却又无孔不入,强势到让人情不自禁臣服,楚元麟仿如溺水,耳朵嗡鸣,头脑昏沉。
眼眶有不太熟悉的胀痛,他甚至开始埋怨,为什么要逼自己?装傻不好吗?!
可手腕还被人缚着,逃无可逃。
胸腔重重起伏,像被灌满了冰碴子,连呼吸都是痛的,他泄愤似地发出一声声带着哭腔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