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如连珠, 略夹口音的辛达语虽然鄙俚, 说起奉承和乞怜的话, 却毫不含糊。
埃尔隆德来不及收敛自己目光中的厌恶, 而这个名为“回声之女”的黑暗精灵刚好也向他侧出眼锋。
她眼睛里盛着敌意, 不加掩饰。
无疑, 认识不过一小会儿, 他们已相看两厌。
秦月琅没有丝毫察觉。
她只看向河边,前方两艘小木船浮在浅岸,船舷上涂着醒目的白翼图案, 一股浓郁的芳香飘在烟水中,悠悠散开。
迎向月光,那浅浅的船舱中堆满了鲜花。
于是歌兰默瑞尔爽脆地笑起来,道:“劳瑞恩, 和这里的居民一样, 我时刻祈祷能被你给予一点点……爱怜。”
这两岸森林中的蒙昧人类受她保护,或许还有教导——她当然有这个能力。
如果连这一点都不能立刻领会, 埃尔隆德也不可能在政务上受吉尔-加拉德器重。
他肯定地对秦月琅说:“狼群根本没有袭扰温雅泷迪。”
秦月琅沉默地解开船的栓绳。
“大人慧眼如炬。”一旁的歌兰默瑞尔语调夸张地回答, “最近有一支林中人类部落迁居到河口北岸附近, 因为努门诺尔人在南方划林场,一些野兽也被驱逐到了这里,他们可警惕外人了,如果不画羽翼,船早就被砸了。”
“埃尔隆德大人。”秦月琅无意多谈这个话题,“请上船,即便载上这些花,船还勉强可用。”
不过,她刚说完,发觉还有个问题:两艘船,载一人一马、两个精灵,她是跟马一船,还是跟两个精灵中的任何一个一起呢?
这匹努门诺尔良驹受生命之戒安抚,在她身边不容易受惊吓,因此,往往是她一个人带着马走。不过现在,她看了眼笑得跟个佞臣似的歌兰默瑞尔,又看了眼风度持重的埃尔隆德。
秦月琅觉得自己还是礼貌一点,不要把他们放一起了。
“……歌兰默瑞尔,你牵马。”
正顺水势,船不借桨力,伴着月的碎影,随波逐流。她卸下皮甲和装备,坐在满船的花中,默默用手扫着花瓣。
他注视着她,时间比过去久太多,或许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问:“埃尔隆德大人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确实是难以解答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