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位魔法师阁下,您到底能不能对付啊?
杰森暗骂一声,拆下刚装进口袋的烟雾弹。
面对那支锃亮的针头,秦月琅正想着挑战一下自己灵魂负载的极限,动用降临。
地上却“当啷”一声砸来个东西。
——烟雾乍现。
莫非是友军?
如果她在刺客联盟有友军援助,那只能是……
她不做他想,摸着床沿站起来,施展降临。
虽然她现在不足以抽出别人的灵魂拷问,但现实将片刻地握在她手中。
她挥出一掌,身边的医疗床和其他沉重的医疗器械,如羽毛般轻盈地被推向远处。
于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撞击声随之响起,间隔着刀刃相击的锐响。
她避着响动向外跑。
没跑几步,眼前的烟雾稍稍淡化,她的手臂被一只瘦而有力的手握住了。
“你太慢了。”青年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一晃。
因为她被架了起来,搁在了他的肩上。
青年身上穿的是刺客服,肩膀处有护甲,此时正硌着她的腰。
更不要说他开始快步奔跑,她的痛觉便更加卖力地工作,让她甚至感觉有些反胃。
——我放血给你的力气是这样用的吗,陶德先生?
秦月琅没把这句话问出口,她抬起自己僵硬的脖子,眼前的一切都在急速后退。
后面达米安和西瓦夫人追来的速度也不慢,她甚至看到达米安开始摸索腰带。直觉上,她感觉他要丢出什么小玩意。
她眯起眼睛,慷慨地向他们投出一点火光——
两人的追赶在圣火的投影中一滞。
她在杰森肩上,于圣城内部快速向上移动。
那雕满浮雕的隔断,那蒙着灰尘的马赛克瓷砖,都在她的余光中,如抽拉卷轴般风行。
在透支灵魂力量的眩晕中,在上下颠簸中,她突然感到一种畅快、一种自由。
——这畅快与自由似乎来自灵魂深处,似乎来自她茫茫记忆迷雾中曾有的些许欢欣,似乎来自她读过的每一篇辞赋文章。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她不自觉地喃喃。
杰森正在脑中飞速计算着出去的线路,呼吸急而重,咬词模糊:“什么?”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她痴然地用汉语念着一字一句,而后低声用英语解释:“李白的诗,唐诗。”
她自己说出的一个“唐诗”似乎击中了什么关窍,她开始低笑,那喉间的气音都发颤。
被架在别人肩膀上笑,是会晃动的,但她不管不顾,拽着杰森腰背上的束带,不让自己掉下去。
这笑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