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活放开了她的手,认真道:“循序渐进,今日便到此为止。”
方静宁:“……”
汹涌的感情就要喷发时,火焰被迫熄灭,只剩一缕黑烟。
好生憋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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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活用惯的人,皆是能干的,得了世子夫人的吩咐,立即便去方家的庄子打探起来。
不出三日,他们便回来禀报查探到的结果,并且还带了证据。
庄子上的情况,完全不出方静宁所料,甚至还远超她的想象。
方家的家产由国公府操持期间,庄上的管事,包括仅存的方家老人,轻则借着国公府的权势和对下头的疏忽,懈怠管理,贪污纳垢,重则迫害农户,强抢民女,甚至还有草菅人命的。
这是触犯了本朝的律法,方静宁气怒,“都绑起来。”
她毫不犹豫地决定要送那些犯事的管事们见官,根本不管这样揭露出来,是否会伤了方家的雅相体面。
这次,方静宁没再完全排除方家的下人,反倒特意着方家派人去捆起来送官。
因着有相熟的老人,管家文伯特地来到侯府,想要求一分情。
方静宁不知道老管家对庄上的事儿是否有所了解,只不容置疑道:“若是寻常小错,看在他们守着方家家业十数年的份儿上,我倒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他们做的那些事,可恶至极,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必定会成为祸端,带累阖府人,这如何能原谅?”
“况且,今日我原谅他们,那些受他们祸害的平民百姓、佃户佃农又去何处要说法?”
管家文伯顿时羞愧,“是老奴短见了。”
他只是年纪大了,不希望曾经那些守望相助的方家老人晚节不保。
如今好不容易迎回小主子,方家复兴有望,他们怎么就不能体面些呢?
同时,文伯看着方静宁身上威严和决断,也感怀不已,“老爷和夫人若是在天有灵,见到您如今这般模样,定会欣慰的。”
方静宁想到父母双亲,他们的音容笑貌,这些年她在脑中反复描绘刻画,丝毫没有遗忘。
曾经她每每想起父母亲,便会哀伤失落,如今,她想努力过得更好,努力去寻求她的价值,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
许活就在万年县县衙做县尉,并且曹事司法,方静宁报官,便也选在了万年县衙。
两人在此之前沟通过,因而在县令问询时,许活声明秉公处理,县衙处理起来也就无需顾忌,十分痛快且公允。
告示牌一公布,受害的百姓喜极而泣,又得知是主家恩德,还跑到方家和侯府门前跪拜磕头。
京中百姓得知,皆传许活这个侯府世子背靠平南侯府,家世显赫,无惧权势,必定会断案公正,还百姓公道,一时间,许多与方家庄子管事受害人有相似遭遇的百姓佃户皆来万年县衙敲鼓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