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镜下了辎车,其他贵妇们除却必要的寒暄,不多和她说句话。晏南镜也不在意,正在等待的时候,见着秦媪过来了。
秦媪走到她前面,“太夫人让少夫人先去。”
晏南镜颔首,“有劳阿媪了。”
先行者为贵,在贵妇们或是错愕或是沉思的注视里,晏南镜跟着秦媪先行离开。
她进到内堂里,才要行礼就被太夫人叫起来。太夫人让她到身边来,望着她欲言又止,过了好半会只剩下一声长叹,“你和秋郎这段时日受苦了。”
外面的是,太夫人都知道。她简直觉得儿子莫名其妙,难道是真的年纪越大,人就越糊涂,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上纠缠不休。已经长成了的长子不要,掉头去在一群半大小子身上花功夫。
她不介意儿子多多培养孙儿们,但是乱来就不行。
但是这些她插不上手,儿子早已经羽翼丰满,他会孝敬老母。但是要因为老母几句话就改变主意,这不可能。
晏南镜见太夫人叹气,“太夫人不要伤心,他其实都明白太夫人的难处。”
袁太夫人闻言,“都是好孩子,就是……”
太夫人说到这里,嘴唇动了又动。
晏南镜笑容恰到好处,“今日是旦日,大旦日得高兴。这件事不管君侯如何,都是君侯的恩德。也请太夫人宽怀。”
宽怀,光是想想这一堆糟心事,夜里都能睡不着。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有给老大的儿子操心。
太夫人只觉得心情郁闷,见着晏南镜面上带笑,越发觉得儿子当初不做好事。还说儿子当初胡作非为,如果不是他当初干的好事,也不至于事情会成那一步。
“你们这次辽东,路上小心。秋郎虽然自小跟着他父亲上沙场了,但是刀戟无眼。谁也说不准。”
秦媪听着连忙在耳边提醒了几句。
大旦日讲究一个避谶。不好的话语,统统都不能提起。
太夫人听秦媪那么一提,说不下去了。
“待会我让人给你送些东西。辽东那地方——到了二月后,地都还是冻的。偏生就这地方,待得全都是不老实的人。”
太夫人拉着晏南镜絮絮说好会时候,这才见其他贵妇。
到许堇的时候,太夫人顺口说了一句,“他这时候出外打仗去了,你一人在家,要好好主持家中内外事务。”
齐玹之前被齐侯任命为三公子的裨将,在年关前就已经出发了。
晏南镜在那儿坐着,突然感觉到有人注视她。她回头过去,见着一个稍稍上了年岁的贵妇正望着她,面上不显,但眼里可以看清几分嘲弄和挑衅。
旁边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悄声告诉她,那就是三公子的母亲。难怪了,三公子现如今被齐侯看重,自然有不少人前去巴结,正得意呢。再看齐昀,自然是有几分高高在上的。
晏南镜笑了笑,并无旁人想的那般勃然大怒,又或者暗暗气恼。至少面上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