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堂上鸦雀无声,何宥左右望了一圈,见着长辈们脸色铁青,“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府君不是还有几个弟弟么?”
“兄长死了,弟弟上位,难保不会记恨杀兄之仇。”
有人犹豫,“再说了,调军之权也不在我们手里。”
何宥不以为意,“那难道仍由事情就这么下去,到时候我们就可能什么都不是。弟弟会记恨杀兄之仇,那旁系的呢。别忘记了,不止我们一家被府君如此对待。”
只要拉上足够的人,哪怕把天捅个窟窿,都有人帮着一块儿收拾。
此言一出,偌大的堂上无人再说话。
富贵险中求,为着家族前程,他们也不能不有所行动。
短短两三日,天气比之前还要温暖好些。
安排完春耕的事之后,荆州刺史领着下面的属官去江面上泛舟。
吴楚湖泊众多,春夏之时,泛舟湖上也是常见的消遣。杨之简站得离刺史最近,他抬眼看了一旁的何揽,何揽回望他的眸色冰冷。
杨之简和何氏一门几乎没有什么来往,唯有的两次还是和家里的妹妹。但是自从婉拒了何家主母的邀约之后,就彻底的再也没有了往来。
身后的仆从送来了梨汤,但是梨汤入口冰凉,杨之简匆匆喝完,掉头去其他人说话。冰凉的饮品在这个节气里还是不得事宜,小会的功夫,杨之简感觉到肚腹疼痛,不敢强忍,起身和刺史告罪。
刺史很宽容,笑着道,“身体不适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言罪。”
说着,刺史转身向湖面上不远处停着的小舟招手。除却刺史还有其下属官乘坐的大船之外,还有不少仆从摇着小舟停在不远处,以防刺史这儿有什么吩咐。
“你去更衣吧。”
更衣是如厕的雅称。杨之简道谢之后,顺着放下的梯子一路到小舟上,小舟上的仆从摇着船桨,摇摇荡荡的把他送到岸边。
杨之简的脚踩到土地上,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噗通的入水声。他回头去看,湖面有人入水的涟漪,远远的他看见刺史所在的主位空了。
杨之简瞬时如同数九寒天掉入冰窟里一般,当即他提起袍裾下摆奋力往外跑去,骑马一路冲回家里。
他见到晏南镜,立即抓住她,“带上些许钱财,赶紧和我走!”
说着又看向阿元,让她赶紧和孙猛带上点钱财跟着他一块离开。
“主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崔缇见着连杨之简连行囊都不让收拾,只让带点钱就跑,忍不住问。
他是游侠,没什么家底,把环首刀一拿当即就可以跟着杨之简离开。
晏南镜也看过来,眼里带着疑问。
“现在来不及说了,等逃出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