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扭动的瘙痒很快就将卞俞惊醒。他睁眼垂眸,就看见时林遥躺在自己怀里,专心致志地摆弄他的手指,脸上还带着不自然的红晕。
“你在做什么?”他凑近了,低声问。
时林遥抖了一抖,耳朵也被卞俞说话呼出的热气染成了红色。
“咳咳,你醒了。”不知怎地,时林遥有点心虚,“我的头发缠在你手上打结了。”
他本来想直接把头发抽出来,但他的头发跟水母触须一样,非常容易打结,他越解越解不开,真是欲哭无泪。
卞俞只好侧过身子,绕过时林遥的肩膀,用另一只手帮他解头发。
现在时林遥整个人都蜷缩进卞俞怀里了。因为没睡好,时林遥脑袋晕乎乎的,闻见卞俞身上淡淡的气味,就仿佛融化成一团水母了。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昨晚他睡觉的时候,感觉像是置身于万米之下的深海海沟。他就静静地漂浮在那里,像是回归母亲子宫的婴儿,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存在。
卞俞仔细地帮他解头发,发梢传来的刺激让他有些心慌,缩在那里不知所措。
“解好了。”卞俞在他耳边轻声说。
时林遥伸手揉了揉耳垂,感觉耳朵也麻麻的。
连接两人的头发终于被解开,时林遥从卞俞怀里爬了出来。
“为什么我头发会跑你手心里?”他犹豫地问。
卞俞指尖动了动,不着痕迹地说:“应该是它们自己缠上来的。”
时林遥揉了揉脑袋,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来他的头发有自己的想法。
他果然不适合跟别人一起睡。
但是还好今天只是缠上了头发,不是又发生“大海参”事件。
想到这里,时林遥幽幽低头,瞥了眼卞俞下半身,眼神露出复杂之色。
跟这家伙睡在一起,他身为男人的尊严无时无刻不在接受挑战。
卞俞注意到他的视线,霎时明白了他在想什么,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起床吧。”时林遥转身拉开窗帘,借机挡住自己泛红的脸颊。
6月6号,凌晨六点,淆阳岛东海岸。
两个治安官巡逻至安全区边缘,便顺带去检查警戒装置是否仍在正常运行。
淡淡的青灰色雾气乘海风飘到了安全区边缘,笼罩在山林和小道上,透出阴森阒寂的氛围。雾气蒙蒙,空气潮湿,一股股缭绕薄雾侵入身体,让人忍不住直打冷颤,
其中一个治安官打了个哈欠:“困死了!”
“坚持一下,再过四个小时就能换班了。”同伴低头看了眼手表。
今天轮到他们在安全区内值夜班,二人熬了一夜,精神又困又乏。
“检查完就回去吧,这边也太阴森了!”打哈欠的治安官抱紧手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