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南星”三个字隐约透出信壳,又完全消融于污水之中,景裕收回目光,缓缓起身,道:“走吧,回太极宫。”
秦屹知喏了一声,立马给了御书房里的其他宫人一个眼色,又走到景裕身前开道,提前出了殿门打点御輦。
天子出行,向来兴师动众,一众小宦官在景裕身后又是打扇又是捧冰,忙得和一群花蝴蝶似得。
景裕只要不被刻意欺瞒、怠慢的时候,对奴婢们向来耐心十足,他由着一群人围着他团团转,随意地和替他盥洗的奴婢聊着天。
秦屹知人在殿外,赶了几个殿外值班的宫人去招輦,于是殿门口便只留着他和蔺南星共用的下线,多金一人了。
他瞥了眼屋里的情况,压着声音对多金道:“告诉逢力公公,东厂查到了陵光号的头上,已经铆着那几个东家了。”
多金不知陵光号与蔺南星的渊源,但既然是秦屹知要他转达的,必然是重要的情报。
他们御马监上下六百个奴婢,无不希望蔺公能尽快化险为夷,拿到本该属于蔺公的荣耀。
这件事不仅仅关乎蔺南星一人的生死存亡,更是他们整个宦官阶层改头换面的希望。
只要蔺南星能够走出内廷进入朝堂,那么往后也会有其他宫人,因为功绩杰出而脱离卑贱的身份。
这是所有阉宦都在期待的奇迹。
多金立即应了下来,秦屹知不再多言,反身折回殿内,众星捧月地随侍着景裕离开御书房,亲手将人扶上龙輦,再跟随队伍回到就寝的太极殿内。
入了寝宫,景裕便屏退左右,只留秦屹知一人伺候他宽衣洗脚。
这一套流程秦屹知早已娴熟于心,就是帮景裕搓澡沐浴,他如今也能面不改色。
木盆里的水温刚刚好,甚至还有些烫,景裕坐在龙床边,只着一件单衣,懒洋洋地靠着床栏。
秦屹知端着热气氤氲地木盆跪到景裕跟前,捏起天子的脚,缓缓往水盆里放。
待景裕的双脚都浸润后,他便开始仔仔细细地用双手搓洗,连指缝也没有放过。
毕竟这些事除了他外,景裕不太乐意让别人来做,若是洗得不干净,最后被恶心到的那个人还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