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尽量堂堂正正地活着,可心底的软弱还是不由在心上人的面前无所遁形。
沐九如越是喜爱、包容现在的他,他就越是会觉得,他没能成为岑君饮,愧对沐九如的爱重。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是岑君饮,他一定会早早地求娶沐九如,然后带着心尖尖上的夫郎远走边关,再不回京……
沐九如便不必因为他想要改换门庭,而面临此刻的牢狱之灾,再次受到幽禁的痛苦。
他确实……哪怕只是做梦,也想拥有一个体面的身份,一段清白的人生。
蔺南星靠在沐九如的怀里,沉声道:“你用那个名字,叫我一声好吗?……我想……听听看……”
沐九如的脖子和脸都被小郎君蹭得痒痒的,酸酸闷闷的感觉却顺着两人贴合的肌肤,一直钻到他的心里……
名字对一个人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阉宦们抛弃了曾经的过往,获得了新的姓名,才能成为大内的奴婢,蔺南星也遗失了他曾经优渥的人生,变成了属于他的南星。
这世上怕是没有人,再会用那个名字呼唤蔺南星了。
沐九如看向模糊不清的爱人,眼底依然是蔺南星俊逸的眉眼。
他呼唤他:“岑君饮。”
蔺南星的呼吸顷刻停滞,甚至肢体都没了动作,像是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心跳声却重重地响起,一直悸动到沐九如的胸膛,让他的心头更加酸楚,也更为怜惜。
他垂下眼眸,移动与蔺南星交握的手,将动作改成了十指交扣,然后抬起眼来,再次唤道:“岑君饮。”
好半会儿后,蔺南星才闷闷地回道:“嗯。我……我……”还有一个“在”字,却说不出口来。
蔺南星只好又“嗯”了一声,轻轻地道:“再叫声表字吧,好不好?”
沐九如的心都快软成了一团棉花,只想把蔺南星团团裹住,让他的小郎君往后的人生再无磋磨,风光无限。
他把蔺南星用力地揽在怀里,叫出另一个他曾取下的表字,道:“逢君,岑逢君。”
“嗯。”这回蔺南星应得很快,毕竟这是沐九如给他取的名字:“我是你的逢君。”
他揽着沐九如的腰,彼此贴得紧紧的,屋外的蛙鸣好似鼓吹一般聒噪,他的夫郎身着翟服里衣,就揉在他的怀里,一切都如梦似幻,又是那么的真切。
蔺南星低低地道:“如果……我还是岑君饮,你就是将门世家的夫郎,会有风光大嫁,宾朋满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