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南星手握缰绳,面上从容淡定,甚至眼中含笑,眉目舒展。
身上却带着杀戮过后尚未散尽的凛凛杀意与一身血气。
让他的笑容也显得有了几分邪性。
人高马大的小郎君勾起嘴角,望着军营的方向,好整以暇地想:
也不知他在外杀敌浴血的时候,那群以白巡为首的蠢笨官员们,又背着他商讨出了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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毡帐外风雪肆虐,皑皑苍苍。
北军的主帐内燃着几盆碳火,鼎沸的人声与腾腾热气沿着帐门缝隙丝丝缕缕地溢出,瞬息就与室外的白色消融成了一片。
白巡站在巨大的主帅桌案边,身后便是顶天立地的北域地图,下至京城地貌,上至北鞑草原全都囊括其中。
地图越靠近下方,绘图便越是精致,尤其是寒州等地,更是画得阡陌交错,条条道道标注清晰。
然而再往上走,出了寒州的地境后,所有关于北鞑的地形,只是模模糊糊地描画了些许,大致标注出了几条道路与城池的名字,更多的是成片成片,标志着未知的留白。
由此足以见得北军对鞑子的国土、地貌知之甚少。
撇去地图不看,此刻营帐内的气氛并不算欢快,好多文武官员的脸上都是义愤填膺之色,主帅白巡更是满脸愤懑。
白巡作为北军的首领,在此地浸淫二十年有余,挂帅也足有六年。
他的战功虽不出挑,却也算是身经百战,因此练就了一身的腱子肉,整个人像一座大山一样,粗粝又魁梧。
他的的五官也是所北方独有的风摧雪劈的豪放不羁,数道大大小小的伤疤陈恒在面容之上,更是让他此刻的怒容显得凶猛骇人,像是可止小儿啼哭。
白巡一拍桌子,声如洪钟道:“圣上简直胡闹!派些毛都没长齐的娃娃过来!这不是把将士们的命当做儿戏么!”
一众北军的官员们早就习惯了白巡的这副做派。
其他朝廷新派来的京官在交代完调派文书后,早已被送出了营帐,此时的主帅帐内,几乎已可算是白巡的一言之堂。
站在主将下首的文武官员足有四五十名,一些人的脸上不动声色,沉默不语,但更多的是溜须拍马,同仇敌忾的人。
一名武将道:“将军说的是!咱们在坐的哪位不是刀头舔血,脑袋别在蹀躞上,一场仗又一场仗打到如今的地位的!之前圣上就派了好些指手画脚的京官过来,如今再让那些黄毛小子过来,我看着雁城也别要了!直接送给鞑子算了!”
这话简直骂进了白巡的心坎里,他下颚紧绷,脸上的肉气得抖动几下,像是快要抽搐起来。
又一名文官道:“圣上年纪小,喜欢些年轻的官员也不是不能理解,可别人来也就算了,怎得耿家的小子也来了?他耿家人不去南边,来咱们北军作甚!耿家人的兵法在寒州能有什么用,让咱们的人在雪地里划船不成!别是故意拿咱们子弟兵的性命来练手镀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