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在他眼前的桑召,不过是个背井离乡,要给远方儿女带一份手信的寻常长辈罢了。
甚至因为那份笨拙和认真,而显得有些可爱。
沐九如洗漱完毕,又用完早点后,就带着两盒面脂去了桑召的屋里。
女郎暂住的客居被彻底装饰成了一间幽闭的茧房,到处都放着一筐筐、一罐罐堆积蠕动的蛊虫,寻常人光是进入此地,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沐九如因为时常和桑召讨教切磋的关系,来这屋里已有不少次数,倒也勉强算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他将两盒面脂交给桑召,又顺道问她:“前日你说同心蛊的状态不佳,今日它好些了吗?”
桑召将两盒面脂收进一个带锁的小箱子里,里面还放了不少儿童的玩具和女儿家的饰品,应当是都要带给她远在苗疆的闺女的。
她收好了面脂,又把那个箱子放进了背篓的最底层,这才从一堆罐子里摸出个小小的石盒来。
盒子打开,里面装得满是绿色的液体,她拿出个小漏勺,在水里捞了捞,一只身体肥胖,浑身黝黑的蛊虫被取了出来。
这正是吴王来访那日,曾吸在沐九如手背上的那只。
后来蔺南星临出发前,也让这只母蛊给吸走了一些血液。
有了两人的血液之后,再加上一系列复杂的培育手法和药草浸泡,再加上严苛的温度和光照的把控,这只母蛊才有可能成功产下专属于两人的子蛊。
子蛊一次只产两枚,产下的子蛊便是同心蛊,种在病患的体内便会孵化成虫,连通宿主的心脉。
这种蛊虫通过用不同药物的饲养,还能变为情蛊,生死蛊等害人的东西,这么一对不说千金难求,没个千两的银子也是拿不下的。
幸好吴王已经给桑召付过了报酬。
聪明人的行.贿讨好就是这样的,看似分文没给,却又不动声色的把钱送到了人的心坎上。
沐九如初见这枚母蛊的时候,小胖虫子还十分活跃,在桑召的手里活蹦乱跳,逮着个人就想咬住吸血。
如今的母蛊虽说比之前更加肥胖了,头尾两处却瘪得像是条蚯蚓,身子也不怎么蛄蛹了,肉眼可见得状态不佳。
桑召面色沉沉,虽然她平日也不怎么笑就是了。
她平淡地道:“它快死了,再养养,要是死了,等蔺公回来,重新养蛊。”
沐九如轻叹一声,道:“也只能这样了,若是这只母蛊未能成活,到时候我和相公再付你一次诊金。”
桑召把母蛊“噗通”一声扔回水里,绿色的水花溅起一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