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承见主子遭受冷遇,心中不平了起来,他皱起眉头道:“公子放下从前的恩怨,亲自拨冗前来,给到的诚意你心里清楚,此前家父还为了能让你顺利离京,对你相助颇多,你是打算过河拆桥么?”
蔺南星依旧不为所动,语调淡淡地道:“我不会与任何一方勾连,两位请回。”
苗承更是不快,气愤地道:“你和你爹还真是一样,半点也不把人放在眼里,就是两年前的时候,公子也惦着和你学伴的情谊……”
“阿承。”景致宴摇了摇头:“别说了。”
苗承应声闭嘴,不再多话,只是不善地看了从前的政敌几眼。
蔺南星那对灵敏的耳朵微微抖动,已抓住了苗承话语里的要点。
学伴。
皇子十岁之后可选伴读入宫一同学习。
景致宴今年二十有三,蔺南星也就二十一岁。
但……景致宴十岁能找伴读的时候,蔺南星已成了罪奴。
哪怕蔺南星曾经确实家世显赫,有做太子伴读的可能,那也就是八字没撇的事情。
他和景致宴哪来的什么情谊?
苗承一个三十多岁,极有眼色的奴婢敢抢在主子前面说话,这就是那主仆二人提前串通好的,在等着钓人上钩呢。
可惜蔺南星对从前的事半分兴趣也没,压根就不咬勾。
他把这对主仆的一唱一和抛之脑后,露出个“和善”的微笑来,问道:“我家相公好像快忙活完了,你和他故交一场,要去同他见见面,叙个旧么?”
景致宴的身形顿时一僵。
这蔺公公怎么好意思问出这样的话来?!
他要怎么见里面那人,用什么身份见?
景致宴来竹里村之前,调查出蔺南星隐姓埋名在此,改名换姓作沐姓郎君夫郎的时候,还以为蔺南星是在缅怀旧主。
但今日一见,他竟发现沐郎君还就真是宫里的沐凤止,景致宴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他此刻能保持平心静气,不怨不怒地同蔺南星对话,已是涵养极好,肚量非凡的表现了。
景致宴暂时半点面见屋里那人的打算都没有,他长叹一声,知难而退道:“叨扰了,我们日后再会吧。”
蔺南星成功把人吓走,满意地龇牙一笑,送瘟神一般高兴地道:“告辞,不送。”
说完他就转过身去,径直回了刘大田的屋子,还“咿呀”一声合上屋门,彻底隔绝了屋外人的视线。
苗承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不过他的语气倒不似之前同蔺南星对话时那样冲动愤懑。
他谦卑温和地劝道:“公子,我们回去吧,他就是个仗势欺人的东西。”他低低柔柔地道,“公子为了扬州的百姓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