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第里的下人忙忙碌碌收拾行李的时候,夏月和张妗金也没闲着。
张宁祥终于成功地分了家,香坊的店址也选定了,工坊开始作起业来,源源不断的香料被投入生产。
而张妗金也颇有些经商鬼才的征兆,竟是结合了前一阵京城杀案四起的风头,设计出了一款可以用作防身的香囊。
木雕香囊内置发条,遇到歹人时只需触发机关,发条便会带动齿轮,会发出尖锐的声响震慑敌方,并且引来其他人的救援。
这款香囊还未面世,只是被夏月宣传出去,便预售了许多订单,可以想象香坊开出以后,生意必然更加火爆。
蔺家相关的万事万物,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京城之中,依然风雨飘摇。
中秋之后不过半月,秦家正式倒台。
对于秦家判决的报告,正午之时已从司礼监的逢会手中,传递到了蔺太监第里。
彼时蔺南星和沐九如两人刚用完了汤药,正准备一起午睡。
蔺南星收到信报,看完以后罕见地骂了句粗话,又低语道:“景裕这疯子……”
沐九如不明所以,靠着小相公坚实的后背,问道:“宫里怎么了?圣上又闹腾了?”
蔺南星摇了摇头,道:“是秦家今日落罪了,不日就要抄家,成年的男丁全都问斩,妇孺充做官奴,秦屹知……”
他缓了口气,皱着眉头道:“因曾是帝师被留了一命,处宫刑,收入内廷。”
沐九如倒抽一口冷气,道:“若真是感念恩师,要留师长一条性命,就算是宫刑了,也可以不收做奴婢流放出去……圣上这是纯粹在折辱秦屹知。”
蔺南星眸色沉沉,看着纸上的一行行文字。
逢会传信出来之时,秦屹知已被压入了净身房,由宫内最好的刀儿匠操刀净身。
现在这会儿,曾经的帝师应当已经成了个阉人。
蔺南星跟着景裕这么久,自然能感觉出景裕格外地喜欢秦屹知。
但这喜欢,确实让人难以消受。
蔺南星毫不怀疑,自己已经疏远了景裕许久,但景裕依然十分青睐他——虽然他只是个奴婢。
但秦屹知现在也从景裕的师长,变成了一个归属于天子的奴婢。
景裕的心思和想法,实在诡秘莫测。
蔺南星将信笺揉成一团,扔到远方的火盆里,又坐回床边道:“少爷,我本来想着天气寒冷,路上奔波,我们等开了春再去扬州。但景裕行事实在骇人……”他叹气一声,垂头耷耳道,“我留在京里,多见他一面,都有可能会多生事端。”
蔺南星挨挨蹭蹭地靠到沐九如身边,下巴轻柔地贴着夫郎的肩窝,小声问道:“……我们早点出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