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看不过去了,替那可怜见的姐弟俩捡起台阶,给正君搭上,她叹道:“唉,张家人口兴旺,家产丰厚,宅子里的长辈不知凡几,几房之间都有生意勾连,相辅相成、相依为命。”
夏月道:“宁祥弟弟若是分了家出来,其他子弟也难免有些人要心思浮动,这便是动了整个张家的利益……宁祥若是想要成功分家,怕是难如登天啊。”
张家姐弟的神色更为沮丧凄凉。
夏月说的这些,他们自然是想过这些的,并且反反复复,透透彻彻地想过。
哪怕张宁祥以死相逼,那些人怕是也只会让张宁祥死在宅子里,绝不会为一个小小庶子动摇权威,折损利益。
沐九如道:“但宁祥若是就此退缩不动……张妗金十四岁进的蔺家,宁祥如今也快十四,怕是要不了多久……”他惋叹道,“他也不知要被送去给何人做小了。”
张妗金低低啜泣一声,拿起绣帕擦着眼中泪水。
张宁祥被直接说穿这惨绝的将来,也窝在姐姐的怀中哀哀哭泣起来。
沐九如见不得人哭,但如今说着正事,正君的架子却还是得端着的。
他只好柔了嗓子劝道:“莫哭莫哭,妗金是个材优干济的好姑娘,我很欣赏她,宁祥也是个百伶百俐的好孩子,我疼惜他的。”
沐九如道:“我也不同你们弯弯绕绕,叫你们心中揣揣了——你们姐弟二人若是有心离开张家,分家之事我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
张宁祥震惊道:“……正君?!”
张妗金的眼泪却是落得更多了,她低声道:“……这如何使得,宁祥,宁祥和蔺家非亲非故,不敢,不敢劳烦正君……”
沐九如温声解释道:“确实是非亲非故,但帮宁祥分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蔺家是有数百人口的府第,每月耗资甚多,老爷是一心向着天子的纯臣,也不私下敛财置产。”
“我作为蔺家的正君,有心要替老爷多做些打算,增添府第里的营收。但若是想要置产,蔺太监第户籍里落着的所有人,名下都不能放置老爷的产业,因此我想让宁祥做这明面上的东家,替我们蔺家保管生意。”
张宁祥性子本分,同姐姐张妗金关系极其深厚。
而张妗金作为蔺南星的妾室,身契被捏在蔺家主子们的手里,可以被任意打杀。
因此张宁祥绝不会做出背叛蔺家,危害亲姐的事。
自然也就成了祜正君托付重任的第一选择。
这对张宁祥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般的好事!
但帮忙蔺公管理铺子,保管生意可不是件玩玩闹闹的小事,张妗金不懂这些,也不敢拿弟弟的前程当儿戏随意答应,只好闷着脑袋,绞尽脑汁地思考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