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陆续传来通报声。
“王世梁十四杖已打完。”
“李二娘九杖已打完。”
蔺南星松开了手,用脸侧轻轻地贴着正君的掌心,温柔地道:“今日在宫里起了些龃龉,但往后我就不用常去内廷了,御马监的太监之职再过月余便能全权交托给少监,我只需要管着京营那边就行。”
蔺南星音调温柔平和,不疾不徐地道:“日后我便能常常在家陪着正君,不叫正君一人为家事操劳烦心,我与你一起管着这些事情。”
小郎君轻柔低哑的声音盖过了风雨呼啸,满地哀嚎,将周围杂乱的环境涤荡一清,只余林籁泉韵,万象澄澈。
地上还有一个内应尙在受刑,板板到肉的声音却已极轻极远,像是消失不见了。
沐九如被高大的老爷拥护着,展颜一笑。
他抹去小郎君脸上的水珠、额上汗水,轻轻地应道:“好,往后老爷便陪着我,我们风雨同舟,分甘共苦,把蔺家经营得和和美美。”
蔺南星抿唇淡笑,他望着自家柔弱又威严的正君,眼中星子熠熠生辉。
施刑的下人道:“老爷,正君,钱如已杖毙。”
蔺南星往后瞥了一眼,冷冷吩咐道:“拖下去,扔乱葬岗里。”
沐九如敛起笑容,视线越过蔺南星的身体,凛然扫向雨中的下人们。
仆役和姨娘无不面色惶惶。
方才蔺宅的新正君进入大院的时候,是坐着轮椅、由多贤管家推着来的。
新主子模样纤弱,容貌姝丽,还病歪歪的,仿佛风吹就倒,弱不胜衣。
下人们本以为见面训话只是过个场子,毕竟正君是小门小户、流民出生,应当是管不来下人的。
而且正君的身体差成这样,甚至不良于行,眼神也不佳,估计更没那个精力来折腾下人。
哪想这正君见完了人,稍稍认了脸之后,便寻了西院的姨娘出来指认嘴碎的奴婢。
之后事情就如脱缰野马一般,全都乱了套。
被姨娘们指认出来的下人为了开罪,便互相开始揭短。
一番拔萝卜带泥下来,居然找出来了一个朝臣埋在蔺府的暗线!
那暗线在宅子里负责园艺之事,把他搜集到的资料全都封盒埋在蔺太监第的花园里。
若不是下人攀扯间说起这人可能偷窃了主家的财物,一个园丁在府第里挖土填埋,可不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今日蔺家正君却是铁了心要立威,当即命人把盒子挖了出来,撬开锁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