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内传来沐九如清润的声音:“好。”
蔺南星掀开轿帘,将他的新婚正君小心翼翼地接出花轿。
宅内张灯结彩,烛光璀璨,把璧人的身影映照在花轿之上。
两人相携走到宅门外,被仆役撒了谷豆,趋吉避凶;蔺南星又带沐九如跨过马鞍,平平安安。
临进宅前,沐九如回望了一眼接亲的队伍。
长龙一般没有尽头的嫁妆,喧天闹地的鼓吹,骏马大轿,宾客相迎,还有身边年轻才俊的如意郎君。
沐宅的影像逐渐消失,只余眼前龙飞凤舞的蔺太监第门匾。
今日他就要嫁为正君,步入新家。
沐九如抬脚,跨过了这道门槛,入了蔺太监第,成了蔺南星的正君。
成了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
蔺南星的妻。
往后掌管内宅,红袖添香,宜室宜家,他与蔺南星相辅相成,休戚与共。
步入家宅的新婚夫夫径直走向厅堂外的青庐。
靛蓝色的纱幔搭建出一个密闭的小屋,室内红烛摇曳,陈设却十分简单,只有两个软垫,两张凭几。
新婚夫夫将在这个小帐里进行拜礼。
沐九如弯腰低头,避开纱幔,进入小小的矮帐,蔺南星紧随其后,走入庐内,与沐九如面对端坐。
婚礼的重头戏即将开始,宾客们纷纷在帐外探头探脑,把一人宽的小门挤得水泄不通。
多贤和多鱼吆喝着,挤出人群,端着铜盆入内,伺候两位主子沃盥。
蔺南星被伺候着洗完了手,瞥了眼边上因执扇而只能逐手沃盥的沐九如。
他吩咐道:“多鱼,多贤,出去吧,合上帐门。”
是否允许宾客观礼,全凭主人的意愿。
大婚之日也没人想寻新人的不痛快,主家不给观礼,宾客们便不多强求。
反正帐外也能看个大概,众人便各自寻了个座位,喝酒聊天起来。
来到宅第里参加婚宴的宾客依然不多,基本都是内廷的公公们。
那些与蔺南星暗中交好的朝臣自然是不便前来的,就连耿信达一家也不曾出席。
更别说蔺南星还特意筛除了,有可能见过沐九如的宫人。
如此一来,婚礼现场能凑足目前这样宾朋满座的场面,已是蔺公尽力而为了。
青庐的帐幔垂落,隔去外人的视线。
奏乐声、唱礼声、宾客声依然响亮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