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信达揣袖而笑,揶揄道:“嘿,还害羞了,你这毛头小子……”他推开屋门,怒了努嘴,“这不就到了吗。”
耿信达站在门口,对屋里说道:“小韩啊,蔺督公我带来了,后面的事情老夫不掺和,你们自己谈。”
他说完便合门离去。
蔺南星步入屋中,拱手道:“韩侍郎。”
韩侍郎站了起来,随意地作了一揖:“见过蔺公公。”
蔺南星指了指椅子,两人便都落了座。
耿宅的客厅端庄大气,座椅舒适,茶水清香,桌上还放了几盆坚果点心,不过屋内两人都没什么闲心插科打诨。
韩侍郎刚坐定,便单刀直入:“我已听耿将军大致说过情况,我曾是吴王门生,本不欲与你这等不忠不义不孝之人多言,但此番是为检举蔺广,我便义不容辞,我们今日只就事论事。”
蔺南星眉头微挑,他早已习惯朝臣们尊己卑人的做派,也就不再多费口舌,直接从怀里掏出几本书册,扔到桌上。
他不紧不慢地道:“那咱家也不废话,这几册便是蔺广暗账的誊本,你联合朝中大臣并蔺广的罪证一同递给圣上吧。”
韩侍郎觑了眼身侧高大魁梧的阉人,拿起账册翻看起来。
段段都是巨款,笔笔都是民膏;万贯家私,富可敌国,便是皇帝见了都要眼红不已。
韩侍郎翻了几页,眯着眼睛道:“蔺广这厮当真是无法无天……”
第35章 师兄 沐九如:“不论是何种身份,能与……
蔺宅南院, 主屋外间。
因着主子要在这里待客,多鱼将里间的炭炉取了出来。
如今气温回暖,沐九如只需点上一个大炭炉, 手里抱上一个小熏炉,便足以御寒。
只是在穿着上,他依旧比起常人要来得厚实许多。
沐九如被多鱼伺候着穿了四层衣袍, 最后套了件夹绒的披袄。
郎君懒懒地窝在雕花繁复、千工万序的轮椅之中, 多鱼卸了门槛,将沐九如推到外间桌边, 这才请了宋大夫进来。
宋维谦上次来时只为救人性命,因此匆匆忙忙, 形容狼狈;这次他为见心上人, 好生将自己打点了一番。
面敷铅粉,唇涂口脂,发髻边上簪了两朵野蔷薇, 如此丰容靓饰之下, 宋维谦看起来也算是位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俊俏郎君。
他走进屋里,遥遥见了沐九如。
一别经年的心上人衣着规整,座椅华丽,即便是病着也清贵不凡。
甚至……比六年前, 像是更加尊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