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蔺南星他还排挤不走。
好好个肱股之臣,出此下策抢了宦官的职责,也是为了争夺权柄而豁出去了。
可偏偏景裕就是很吃这套。
秦屹知俯身靠近,从袖子里摸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玩意,放进景裕手里,轻悄悄地道:“陛下息怒,吃一颗饴糖便不气了。”
饴糖极小一颗,塞进嘴里抿几下就没了,应当是秦屹知特制的,就是当朝偷吃都不会被人发现。
景裕扫了眼低头跪趴的臣子们,把糖含进嘴里,感动地道:“先生……”
秦屹知语调轻柔地好言相劝:“陛下且平心静气,让朝臣们吵着,陛下多听多想,底气足了,来日便是一言不说,他们也不敢拿再捏您的。”
一句话没听完,景裕嘴里的糖便吃没了。
可甜味还在,小天子的心情便好了许多,他小声地嘟囔道:“可朕就是上不了台面的庶子……他们便都欺负朕……之前朕想让大伴兼职司礼监太监,任东厂提督他们也唱反调……”
秦屹知皱了皱眉,又轻声地宽慰道:“陛下这些年过得辛苦,如今便更该勉励,志之所趋,无远弗届,将来创海晏河清之盛世,留圣贤美名于青史,不必同朝臣争一时的长短痛快。”
景裕回头望了一眼秦屹知。
只见他的先生列松如翠,积石如玉,温文尔雅地笑着。
他脸色一红,应道:“是,先生。”
少年天子吸了口气,振奋精神继续议政,唤道:“都起来吧,你们继续。”
第19章 求赏 奴婢的心上人眼神不好,想求陛下……
朝臣们又迅速站起,开始了新一轮的唇枪舌战。
只是这次的景裕凝神倾听,不再毛毛躁躁、大发雷霆,若有疑问也只是小声地向帝师求教。
秦世贞作为内阁首辅,自然是要出席议事的;他甚少发表主见,常在搅和稀泥,来去地打着太极。
只是偶尔抬眼望去,见他家的三儿子同新帝窃窃私语的时候,嘴角的笑容便更深了,稀泥也是和得都快扬上天去。
现场还有一人,他的儿子也在新帝身边,便是蔺广。
蔺老公公看着不争不抢的蔺南星,声调越发阴阳怪气,眼珠子也都快要翻到了天上,与秦世贞扬的稀泥肩并肩。
但那蔺大伴就是不曾给过他一个眼神。
蔺广着急万分,蔺南星却是真的半点不急。
他都快被景裕给熬疯了,今日已是他第三日未睡。
蔺南星巴不得秦屹知把守夜的活也一并抢走,别让他这蔺大伴有机会“妖言媚主”。
毕竟他的职责都在军务那头,哪怕司礼监被废除也和他毫无关系。
若秦家人真有通天的本事,让所有宦官都没了实职,只做皇帝的內侍……蔺南星也能用墨敕鱼符周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