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你来啦!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嗯,我来了。”
大厦陪着小男孩一点点长大,此后的每个寒暑假,他们从一起看动画片,变成一起看电视剧,再到一起打工兼职赚钱。
不知不觉间,在男孩短暂的生命里,大厦陪伴他的时间竟然已经如此之长。
“是他引导我接触这个世界,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像是我的孩子,又像是朋友,有时候又像是恋人,我看着他一点一点失去生机,却什么也做不了。”大厦双眼血红,已经流不出泪来。
“生命本就是一个不断相遇和分离的过程,正是因为终将失去,所以遇见才显得分外美好。你们能相伴走这一段路,已经是幸运。”
大厦看向陶品宣,他三十多岁,白发已经快要比黑发还多,面容如此苍老。“还好,是他先离开我。”
大厦起身:“我带来的那些猫,以后麻烦你多加照顾。”
“好。”
大厦带来的那些猫,年纪小、可爱亲人的都已经被领养,只有年纪大,或是身体有残缺的猫还留在救助站。它们刚吃完饭,几只小猫独自坐着梳理毛发,几只小猫躺在太阳底下睡觉,肚皮有节律地起伏,几只活泼的跑来跑去,把躺着的小猫撞开老远,被撞的小猫抬起头,懒懒地看了一眼,又躺了下来。
大厦看着它们,或许是想起了和男孩一起救助它们时的情形,她轻轻笑了,转身离开,背影单薄。
这次离开后,大厦再没有回来过。陶品宣想,或许她是在潜心修行,为了成为“大厦”而默默努力,但事实究竟如何,他也无从得知了。
随着动物保护法的颁布和实施,宠物的领养也越来越严格,随意抛弃宠物的行为减少,流浪动物数量下降,生活也得到了改善。陶品宣顺势关了救助站,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咖啡店。
他把咖啡店变成了猫咖,除此之外的一切东西都没有改变,包括那个土气的“may咖啡小馆”的门头。
他端了一杯咖啡,坐在覃玉梅生前最爱坐的位置上,和她一样看着窗外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直到这一刻,他才彻底懂了覃玉梅。
覃玉霞和陶军对陶品宣的态度完全反了过来,那个多年来对覃玉霞唯唯诺诺的男人,在传宗接代这件事上却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执着,他不再和陶品宣来往,甚至不愿承认有这么个儿子,陶品宣成了他不愿提起的怪物,可陶品宣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得不到的人而已。他也想过去喜欢别人,可再也不曾遇见过那样闪闪发光的灵魂,除却巫山不是云。
覃玉霞偶尔也会提起结婚生子,陶品宣都不回应,日子久了,她也不再坚持,只是想看看陶品宣喜欢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她愿意出资让他们去国外结婚,再领养一个小孩,只希望陶品宣不要这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