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跌眼前发黑,他茫然转头看向季夫子,又看向一旁满脸喜色的媒人,迟迟不敢接话,恍惚间十一年前噩梦重现。
那时季夫子也如今日这般,突然到访,告诉他你次子是真天才。
乱了一切都乱了,他明明在尽力拨乱反正,怎么还是会这般。
媒人笑意盈盈上前恭喜:“老李,你家儿子考中举人,大有作为。你们李家女身价水涨船高,早告诉我呀!这今日不白跑一趟。”
一旁的男子也自知平庸配不上举人之妹,以免留着丢脸,自行告别离去,那媒人却还留着,想见见举人和举人妹妹,提前打好关系,到时帮着与富贵人家牵上红线,还能少得了她的媒人钱?
季夫子好似注意到媒人,捋着胡子沉声道:“李跌,你家幼女才十三,这就急着嫁人啦?我看还早,不如等次子中了状元再说?”
李跌的脸瞬间黑透,但碍于媒人在旁不好发作,只能三言两语先把她打发了去。
媒人离去正好与进门的李瑶李瑛碰上。
她那双精明的眼睛对着两人上下打量,看得她们皆不自在,好似待价而沽的肉块。
媒人笑着迎上去,对李遥道喜:“这便是李举人吧,是为当世无双的才俊也。日后想娶妻,来找我,王婆定给你找个如意的。”
“李遥暂时无此意,待高中后再议。”李瑶笑了笑,领着李瑛进门。
李跌黑着脸坐在椅子上,他对面是笑着给自己倒茶的季夫子。
见李瑶做男子打扮,又看平放在桌上的举子奖赏,李跌更是愤慨,抬手便把季夫子喝完的茶杯朝李瑶掷去。
季夫子正好伸手倒茶,拿了个空,迎面走来的李瑶似有所感,低头侧身躲过。
杯子“砰”的一声摔在地上裂成两瓣,李跌气急败坏,指着李瑶就要开骂,反倒是李瑶先平静坐下。
她看着暴怒的父亲,从容淡定地摆弄桌上的赏赐,声音和缓:“这不是一直以来爹想要的么?考中秀才、举子,让李家翻身从低贱的商便成仕,女儿做到了呀,爹气从何来?哪怕是状元,两年后春闱女儿也可取来。”
“还是爹,不信我?”李瑶手指微曲,轻轻叩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