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时候,士兵们?只行一遍礼,但现在他们?明明只有半步之?差,这半步却仿佛有什么奇异的魔力,令士兵们?再次低一次头。
沈白微微睁大眼,再一次注视着第二次低下头的士兵。
他们?统一避开?了沈白的视线,恭敬而平静地垂着目光,不好奇也不试图观察沈白的表情与态度,仿佛一台计算精密的机器。
这是沈白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士兵们?第二次行礼是给他的。
只不过他走?了一小段路就有气无力地瘫倒在修的后背上,迫使军团长略带无奈地将幼崽放到自己背上。
沈白揪着军团长散乱的发丝,头搁在他的肩膀上。
阳光仿佛神光般从背光的建筑物后朝着四周发散,他抬起眼静静注视了一会越来越近的建筑物,懒散地趴在修的背上,理直气壮地将他当做代步工具。
即便看不见士兵的表情,他依然能?够察觉到他们?的动作都僵硬了一些,仿佛看到军团长背着幼崽是一件令天地倒塌的事情。
沈白悄悄撇了撇嘴巴。
那有什么?
你们?见过军团长半夜起来就为?了哄他的样子吗?
见过前军团长抱着他坐在代表上城区最?高权力机关的交椅上吗?
见过一大群军官围着他要什么给什么的样子吗?
沈白轻轻哼了一声,蛄蛹三下,抱着修的脖颈蹭了蹭。
……
如果能?一直这么走?下去?就好了。
修淡淡地想。
第一批虫族诞生在世?界意识决定将整个世?界变为?雪原的那天,随后带着自己漫长的生命绵连在北境,直到第一个接触人类的虫族出现——
他们?终归与人类交融在一起,将这片雪原向人类敞开?一个口子。
那段日子诞生了第二批虫族——全部是虫族与人类的混血。
再后来,因为?世?界意识精神力的蔓延与巩固,无形的“规则”层层烙印在他们?身上,虫族连一个混血的孩子都活不了,最?后一个孩子在一万零四千年流产,修记得太过于清楚。
……沈白是第一个、第一个、第一个。
第一个他们?的孩子。
修的神色空茫了一瞬息。
他的神色在那一瞬间几?乎是虔诚的,深邃的黑眸中倒映出越来越近的巨大圆盘。
圆边凸起一层的大型圆盘之?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越向中央越为?密集,几?乎繁复到放眼望去?看不见符文的地步。
——为?他祈福。
修平静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