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在夜间温柔地发着碧色光, 似有似无地洒落在所有人身上。
神庭外,沈白抱着云给他编织的小玩偶,乖乖跟在灶神与灵鹿身后?转来转去。
夜间的惨叫、咒骂和求饶, 高扬的血液与哈哈大?笑着大?肆屠杀的灵兽似乎从未现身, 至少从未抵达沈白的耳边过。
灶神忧郁地叫醒呼呼大?睡的幼崽, 忧郁地坐回?自己的锅前,忧郁地架起柴火蒸煮羚兽肉。
他唉声叹气地往锅里倒水、添肉, 加上调料, 深吸着扑鼻香气, 最?终流着宽面?条泪眼睁睁看着幼崽连肉带汤一滴不剩的全部吃光。
“欸……”
灶神再次叹了口气。
眼瞧着幼崽吃饱了, 他本应是欣慰的,但做厨子的竟然连自己的残羹剩饭都吃不上,简直让心生怜悯!
沈白捧着碗,抿着唇瞧着灶神。
他的祝力无声无息地飘在身后?, 自天地间所有生物中摄取能够摄取的一切东西。
巫力、食物、见识、情感……
这种感觉并不同于?黎神、云与他共同共溢的感情,更像沈白照顾小绒兔, 能从小绒兔的动作中猜出它想要做什么一样。
灶神的忧郁清清楚楚被?他感受到?。
灶神又给他盛了满满一碗,身旁架起的大?锅中早已见底, 只剩贴着锅底的一层油汤。
这些天,他每日都比前一日更饿,祝力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疯狂增长?, 几乎让他撑得每日打嗝, 但精神却越来越饥渴。
两种背道而驰的感觉并不能相互抵消,反而要将沈白撕扯开来, 变成?不知道怎么办好的笨蛋。
逐渐的,沈白发现了一些“规律”。
只要天上的土地落下来一块,他那夜必然会更加“饱”一点, 然而清晨起来也会更饿。
昨晚,天上的土地又落下一块,轰隆一声,像下了一场土雨,沈白早已学会淡定了。
沈白低着头瞧了瞧满满一碗饭,又抬头看了看灶神。
沈白默默捂住了肚子。
他放下碗,伸出手指悄悄拽了拽灶神。
灶神纳闷地低下头,揉了揉沈白的脸蛋:“怎么了,幼崽?没吃饱,我?再……”
“我?吃饱了。”
第一次说谎的幼崽显然有点紧张,拽着灶神的袖子,耳朵紧张地竖着,“我?吃不完了。”
灶神怔了一下,低下头捧起沈白的小脸。
幼崽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尽量露出无辜可爱的表情。
他窸窸窣窣地捧起冒着热气的碗,献宝一般举起手捧给灶神,“殷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