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蘑菇觉得自己太坏了,然后为了继续攥着一小点爱默默继续坏下去。
沈白仿佛不清楚自己点破了什么秘而不宣的平衡,无辜而平静地卷着左殷外溢的小黑泥触手玩。
“我觉得,自从你们默许我的精神力接管所有军团长级别的星舰后,应该就有这个觉悟?”他笑了一下,眼底露出一点从不曾展现的锋芒,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左殷仿佛对被迫扭成各种形状的小触手毫不关心,过滤芯疯狂地启动、终止,一个字一个字分解整段话。
“觉悟”。
智械能够通过这个词不费力气地推算出沈白接下来想说什么,但他的机体已经不想回应主体的指令,徒留自我意识下意识扯出一个麻木的笑容,一个经常出现在这幅身体上的表情很轻易被做了出来。
沈白注视着那个堪称凄惨的笑容,微微睁大眼,心脏不听使唤地蜷缩,血液每从蜷缩的心脏循环一遍,疼痛便能将他浸透一遍。
他沉默了一会,难得反思了一下自己,这次计划是不是真的过分了?
刚刚还满心告诉自己要强硬的小蘑菇,仿佛被扎破了的气球,快速干瘪下去,只剩下好挼的皮毛。
他垂下眼拽了拽不服气的小触手,不自觉地将软软的长条打结再打结,本来十分硬气的话却莫名带着不自觉的撒娇:“在把所有的把柄都交到别人手中之后,才想起来别人手里想要的东西,是不是太晚了?”
“你们应该先想办法让我回不去,或者百分百证明我回不去之后才交出全权控制权的。”他小声道,戳了戳宛如死尸般的左殷,“回我的话。”
左殷的呼吸急促起来,玩味与胜券在握从他的脸上消失,转而更换为略带不知所措与狠厉混淆的复杂表情。
他像是从竖着的尸体活了过来,脸色还是惨白,早已酝酿好的话却脱口而出。
他几乎是颤抖盯着沈白说问:“所以你真的会回去?”
沈白毫不畏怯地看着他,随之后退一步松开缠着他不放的触手们。
他思考过很久自己需不需要回去,在他与智械们坦白之前——虽然他是只在图灵和佰图斯面前哭过啦,但是哪有笨笨的小蘑菇不知道智械之间的数据是互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