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他过的最痛苦的一个年了。
“看。”陈淮疆捏捏他的脸。
裴宥山转头,陈淮疆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个宫灯样式的纸灯笼来。里面还点着烛台,正是适合提在手里的大小。榻上就这么点大,也不知是怎么藏起来的。想到方才陈淮疆刻意提起让那些小厮去点灯笼的行为,他怀疑就是为了拿出来这灯笼做准备的。
“不好看。”裴宥山说。
“真的吗?”陈淮疆眉毛失落地垂下,“这事我亲手做的。”
宫灯的衔接处都是溢出来的胶水,竹节骨架也镶嵌得歪歪扭扭,的确是新手会做出的成品。裴宥山并不领情,“与其给我这些东西,不如带我出去。陈淮疆,你连带我去见见我爹娘都不行吗?”
前几天他偷偷摸摸蹲在门口听墙角时,听到了几个小厮说话,说他爹的事已经处好了,他便一直等着陈淮疆主动提起,放他爹回来过年。谁知好些时日过去了,陈淮疆连一个字都没说。
以前至少还能让他见爹娘的!
陈淮疆挑挑眉毛,四目相对,明显不愿说起这个话题。裴宥山率先退让——不退让也没办法:“我想放炮竹。”
“不行。”陈淮疆制止,“容城近日干燥,放炮竹容易引起火灾,城中已经明令禁止了。给他们玩的都是没响儿的,不信你听。”
裴宥山只埋怨地看着他。陈淮疆叹息一声:“不是不让你去,等过完了十五,裴总管和静姑姑就一起回来了。我说的绝对是真话,况且你脚上的伤还没好,让他们看见了多担心。”
他的脚过完十五也好不了,况且这到底是谁害的?裴宥山瞪他一眼:“大过年的,不要逼我和你吵架。”
陈淮疆又叹了口气。
不去京城,裴宥山一下子变得无所事事起来。在京城时还能抓着机会到处闲逛一番,前两年在阳川,则是能和吴家人一起过年。没有其他人在,陈淮疆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白天在书房亲,晚上在卧室亲,明明是他被关起来,天天把不安挂在嘴边的却是陈淮疆。
唯一支撑他忍受下来的,就是快到十五了,过了十五,他爹娘就能回府了!
捱到元宵节,又过去几天,裴宥山却迟迟没等到他爹娘回来的消息。府中已经没人再议论此事,甚至连柏康都带着行李回来了,他爹娘还是没回来。
裴宥山又开始怀疑陈淮疆是不是在骗他了。柏康回府上职,来找陈淮疆时,看到脚上裹着纱布,坐在门口小凳子上的裴宥山时,惊讶的倒吸一口冷气:“小山,你受伤了?”
“都是陈淮疆害的。”裴宥山抱怨。
柏康顿时不敢接话了。裴宥山又问:“康大哥,你回来时又没有看到我爹娘?他们回来了吗?”
柏康摇摇头,裴宥山的面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他慌忙解释:“小山你别多想,裴总管和静姑姑要跟王爷王妃的车马一块回来呢。京城路远,再等两天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