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吧。”陈月升模棱两可地回答。他不说,裴宥山也不再提。陈月升藏了许多事,他不愿说,自己也不能多问。
他就是好奇,那些青衣影使看着很厉害,不像一般的暗卫。
城外的大片农田都被冲毁还没修缮,水位陡涨,淹没的房屋又不计其数。靠近城门的地方搭建了不少棚屋供灾民暂住,天气寒冷,灾民却只穿着单薄的秋衣,想来是值钱的家当都随着洪大水起埋没在泥沙之下。
越看裴宥山心越凉。
人间与地狱,不过一墙之隔。
“没有住所,他们能活过春天吗?”裴宥山心头涌起一股悲哀。
陈月升抿唇:“到了冬日粮食本就不足,柳衡信又将存粮充作他的私军粮草。自我来莲洲后命他开库放粮,如今也不剩多少了,只能等周边各地的知府拨粮了。”
可缺粮的不止莲洲,能拨来多少粮食还是未知数。
说话的功夫,知府已经带着陈淮疆和柏康回到了马车附近。陈淮疆和柏康的脸色都很难看,想来也是忧心城外的灾况。看到他们,知府的笑意陡然消失,又不得不谄媚道:“殿下怎么来了?”
“有点私事。”陈月升说。
裴宥山走到陈淮疆身后,见他的确没有受伤的迹象才真的放心。陈淮疆被裴宥山拽着袖子,不明所以地对他笑笑:“伢伢,怎么了?”
他还以为伢伢会留在柳府呢,没想到还是和陈月升一起出城了。
那就……有点危险了。
裴宥山还没说话,突然觉得不对劲。守在陈淮疆身边的柏康已换上一副警备的神情。四周冲出的山匪将他们团团围住,个个手中持刀,表情凶恶。乱世出匪徒,雨涝过后,莲洲的山匪人数增加不少。
柏康护在陈淮疆身前:“世子爷小心。”
裴宥山却觉得不对劲。一是他们一行人都是大男人,柏康和陈月升的外表又明显能看出是有些身手的,二是他们穿着打扮不似寻常富贵人士,柳衡信更是莲洲知府,这些山匪老奸巨猾,常年与官府打交道,不可能不认识柳衡信。
他们虽是亡命之徒,也断不敢招惹到莲洲知府的脑袋上。
除非他们就是柳衡信的人。
陈淮疆不动声色按住柏康准备拔剑的手,对他微微摇摇头。山匪头子提着刀上前,让手下把他们制住,瓮声瓮气道:“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知府似乎真被吓到了,敢怒不敢言地把钱袋拿出来。陈月升和陈淮疆对视一眼,也拿出身上的东西。山匪拿走他们的钱没有立即离开,裴宥山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拿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