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书闻言,直直将剑悬在那内臣的脖颈上,她含泪怒声:“我要见他!”
那内臣惊恐跪地,连连道:“臣,臣不敢拦,殿下,殿下,刀剑无眼。”
江锦书径直推开殿门,往内走去。
只隔一道门,她便已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东昌公主既已伏辜,余下的人便也依律报死罪吧。”
江锦书茫然地看向被门掩住的那道身影。
她多期盼着,说那话的人不是他,那站着的身影也不是他。
第099章 薤露易晞(八)
齐子仪站在齐珩的身侧, 他不忍道:“那嫂嫂那边,你还是这样瞒她吗?”
齐珩茫然道:“先瞒着吧。
眼下她已九个月的身孕了,他怕江锦书动了胎气。
“那臣便奉旨去中书门下了。”齐子仪肃然道。
齐珩手拄在案上, 阖着眼, 摁着额间穴, 低应了一声, 齐子仪心怜地看他一眼, 齐珩的眉宇间透露着疲惫。
东昌公主之事, 令人骇然,也令齐珩为难。
他拿着手上的匣子,缓缓走向门边,当他启门,见到门口之人时, 即刻慌了神, 他颤声道:“嫂...嫂嫂。”
齐珩猛然抬首,只见江锦书双眼噙泪,愤恨地望向齐珩这边。
齐珩被她的眼神刺痛, 只觉心悸,他慌道:“晚晚, 你怎么来了?”
他不知道江锦书是何时来的,也不知道江锦书听了多久。
她双目盈泪,轻声道:“难道我不该来吗?”
“皇帝陛下。”
齐珩心凉了半截, 他口齿打颤道:“锦书,你听我解释...”
“我听着呢, 你说吧。”江锦书直视他的双眼, 轻声道。
齐珩双唇翕动,几欲张口却吐不出任何字来, 他该如何告知她母亲东昌公主所做的一切,又该如何告诉她那条披帛是他故意视而不见的。
他从来都没想过放齐令月一条生路。
齐令月不死,万民冤难雪。
他犹豫着,因为他知道一旦将所有真相说出,江锦书不会去怪他,而是怪自己,甚至恨自己,几欲自伤。
人一旦怪己,w.l失去了心中的所有期待,如行尸走肉般的苟活,那便离死亡不远了。
他不想让她变成那样。
她也不该去承受她母亲犯下的过错。
“我...我...”齐珩试着解释,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锦书她恨恨地侧首落泪,目光落在齐子仪手上捧着的匣子上,她轻声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