霰隽笑了笑, 道:“公主, 太心急了些。”
“吾也本不想如此的, 可这是不得不为之了。我放在府中暗室的信匣失窃, 下落不明, 我怕一旦落入齐珩手中, 你,我,还有信匣中提及的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霰将军,你得想清楚了。”
霰隽垂首理着身上的衣袍,他轻轻一拂, 掸去残尘, 而后抬首笑笑,道:“公主,此事太重, 请容,某细细思虑。”
“霰将军还要考虑多久?”
“霰将军, 平日你享尽我这儿的好处,那日我也没让你们羽林军陷入神武军那般险境,可如今不同了, 上面时时有把利剑悬在你我的头顶之上,若不取下这把剑, 你我焉能再高枕楼阁?”
东昌公主见霰隽不答话, 唇角绽开一抹讽笑,徐徐又道:“莫非霰将军, 已然投靠崔氏那边了?”
“崔氏也好,毕竟令夫人的长兄,可是当朝中书令,素得今上爱重,霰将军谋取青云之路,我也是明白的。”
霰隽出身长安的名门士族霰氏,少年英才,迎娶青梅竹马清河崔氏之女崔婉为妻。
彼时崔氏式微,空有美名,却是不折不扣地花架子。
霰隽也未嫌弃,然数年升迁无望,霰隽不免心生怨怼。
是以拜在东昌公主门下,图谋青云之路。
如今能拜左右羽林军将军,全归功于齐令月提携。
他是齐令月埋在长安官场的最深一棋。
齐令月如此逼问,霰隽扼腕叹息,无奈道:“公主倒也不必如此刺我。”
东昌公主毫不客气道:“霰将军想上青云,我不拦你,但你也得好好思量,假使今上和崔知温知道你我做的那些事,你觉得你还能孤身自处?假使尊夫人知晓,那个孩子是如何没的,你觉着你还能做她崔家的东床佳婿吗?”
霰隽闻言,不禁攥住手掌,齐令月这是在威胁他,可他却奈何不了她分毫,他沉声道:“五日之内,某定给公主答复。”
齐令月轻嗤道:“那便好。”
东昌公主离去后,房门被人叩了几声,霰隽朗声道:“进。”
一双素手轻轻推开木门,女子眉若柳叶,面容极为娇艳,般般入画,素白色的长裙上绣着海棠花样,其上有青鸾于白云间穿梭。
发髻如云,上有珠玉点翠,腕间环着金钏子,腰间玉环轻动,有脆鸣声。
崔婉的样貌算得倾国倾城,更兼其从小于清河崔家这般的诗礼之家养大,瞧着像极了在卷帙浩繁中堆出来的妙人儿。
远远望去,崔婉更像是她裙摆上的海棠花,清丽温婉。
“官人,妾想着您夜里还未用什么东西,便做了这冷蟾儿羹来,您用几口罢。”崔婉捧着红漆盘,屈身温声道。
“有劳娘子了。”霰隽笑了笑。
霰隽欲接过那描金碗,却不料崔婉手上一滑,描金碗正正好扣在了霰隽的衣袍上,里面的汤羹弄污了大片,崔婉忙用手帕拂去。
“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