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缓过神来时,只见顾有容握着木质笔尾,毫不犹豫地往咽喉处用力刺去,鲜血涌出,那内臣也慌了神,忙让人通禀白义与谢晏。
齐珩刚欲有斥责之意,见他如此,却是半句斥责之话都说不出口,他轻声道:“你起来吧,顾氏一心求死,你也是拦不住的。”
“臣谢陛下宽宥。”
“那罪状呢?”
“在案上。”
常诺转身,瞥见桌案上顾有容书下的卷轴,他上前一步将卷轴拿起,躬身递与齐珩,齐珩犹豫地接过,握着那木轴,顺势而下,卷轴被完完全全被打开。
昭陵谋刺之事,顾有容供认不讳。
斜封官之事,顾有容亦然。
卷轴上所书:“神龙以来,群邪作孽,法纲不振。”
“妾以擅权,因贵凭宠,卖官鬻爵。”
“朱紫之荣,出于仆妾之口,赏罚之命,乖于章程之典。”【1】
“妾乱纲纪,妃妾之门,有同商贾之家,实妾之罪过也,故妾以命自赎,无颜堪求陛下万民宽恕,唯求藁席相裹,宿于荒野,以践昔道。”
“妾,顾有容,顿首。”
齐珩看尽卷轴上的字迹,瞧见那卷轴纸面上豆大般的水痕,默然片刻,谢晏觑了那卷轴一眼,叹息道:“可惜了,顾氏之才甲天下,临终了却如此凄凉。”
齐珩将卷轴卷起,他轻声道:“朝闻道,夕死可矣,顾氏将来路与初心忘却,不想临终却为道而死,可悲可叹。”
【2】
谢晏垂眸道:“这卷轴,全然未提及东昌公主,倒是将一切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顾有容,是为东昌公主而死的。
“未提及,不代表无罪。”
“继续查。”齐珩沉吟片刻后,缓缓道。
才能对那些人有一个交代。
常诺躬身问道:“陛下,顾昭容身后事如何处理?”
齐珩垂眸看着手中的卷轴,淡声嘱咐道:
“便依顾氏之言料理后事罢。”
随后大步踏出了推事院。
东昌公主府邸内,
“你说什么?”东昌公主骤然起身。
停云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地说道:“推事院传来的消息,顾昭容...她...她罹难了。”
东昌公主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这,这定然是齐珩使出的障眼法,一定,一定不是真的。”
“阿容不会的,不会的。”东昌公主的眼前渐渐模糊,她腿上一软,不禁跪倒于地,低语喃喃,停云双目含泪,忙上前扶住齐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