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应池用的是春秋笔法,他从不会用带有明显褒贬意的字词去给任何人任何事盖棺定论, 他只是在描述, 用笔曲折却意含褒贬。
这与江式微的写法不同,江式微一言见褒贬且辞藻华丽。
齐珩此刻真的很想见到江式微, 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高翁。”齐珩唤了一声。
见高季入来,齐珩正要起身,却不料刚刚站起,脑中一片眩晕,意识就像被蚕丝包裹缠绕,他想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剪不断,理还乱【1】。
他再也脱身不了了。
天旋地转,眼前一阵模糊,唇边已然泛白,脚下不稳,他刚说出几个字便直直倒了下去。
“立政...”
高季见齐珩此状,大惊失色,急急扶住他的身体,大声对外喊道:“医官,快传医官...”
高季还不忘齐珩方才的两个字,立政...是立政殿,便忙推了旁边的小黄门,急道:“快去立政殿请皇后殿下。”
江式微一听齐珩风眩病发,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平心而论她真的不愿齐珩出事。
她着急地问前来报信的小黄门:“陛下的风眩一直都是这样么?”
小黄门也是一脸焦急答道:“是,平常不会发作,但陛下方才好像动了气。”
“平时陛下的风眩一直是谁在负责?”
“若是谢郎君在,定然是谢郎君负责,但谢郎君近些日子被陛下派了公务,一时回不来,便是陈奉御来负责。”
齐珩醒时便见江式微、高季和尚药奉御陈亦在此处,江式微正坐在他的床榻沿看着他。
“陛下终于醒了。”江式微握住了齐珩的手,欣喜道。
随后转头问陈亦:“陈奉御,陛下这风眩还需要注意一些什么吗?”
陈亦打揖回道:“陛下近些日子思虑过重,肝火太盛,导致气血上涌,陛下要忌荤腥油腻,少思虑,保重圣体。”
“好。”江式微颔首道。
齐珩看着江式微,随后又看向高季与陈亦,开口说了一句:“你们退下罢,皇后留下。”
“是。”高季与陈亦屈身告礼而出。
“你可不可以扶我起来?”齐珩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被江式微握住的手,他低声问道。
齐珩的唇色仍然有些浅。
江式微将他身后的枕头叠高些,扶他起来靠在枕头上,随后又将他身上的床褥掖了掖,坐在床沿,看着齐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