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剥除权力,沦为阶下囚,如今他和她位置对调,靳斯年的意图,隐藏在这重重叠叠的纠葛里,其实用两个字就可以形容,认错。
他愿意认错,并且去弥补,这和她印象里沉迷掌控与玩弄的靳斯年截然不同。
这样的变化,棠妹儿不是不懂,只是懂了,好像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棠妹儿轻轻地释一口气,被工作麻木的情绪,恍惚了片刻,她问靳佑之:“你还没说你的案子,昨天传讯结束,进展怎么样了。”
看着她转移话题,靳佑之摊手:“现在罪名都在大哥身上,我只剩妨碍司法公正一条。苗大状还在帮我争取无罪。”
“妨碍司法公正……你被拉去顶包,按理说不应该有这条罪名,”稍作思考,棠妹儿就发现了关键,“是不是你在之前传讯的时候,刻意帮靳斯年做过隐瞒?”
“我没有刻意隐瞒,我只是在那些确凿的证据面前,保持了缄默……毕竟大家是亲兄弟,我总不能真的对他一通乱咬吧。”
棠妹儿:“所以,这就是你被外人误会的地方,你挂名,他操作,兄弟联手掏空股民的口袋。”合情合理。
“为我脱罪,那就是苗大状的事了。”靳佑之也觉得无奈,但只是笑笑,“说到掏空,这次公司元气大伤,你接手一个烂摊子,还撑得住吧。”
“撑得住。”不能撑也要撑啊,棠妹儿拿出最新的报表,“目前资金已经停止外流,后面,只要项目持续运转,我们的现金流就能渐渐充裕起来……”
靳佑之凑过去听她说,眼神安静。
关于公司业务,他们又聊了一个多小时,因为棠妹儿下午还有会议,所以和靳佑之谈完,她又急匆匆赶去会议室。
公司的业务在圣诞节后,开始积压,等到过完农历年,又爆发性启动。
现在春天已经过半,差不多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棠妹儿一连开了两天的会,终于可以喘口气,这时警方的羁押室传来消息——靳生想请棠妹儿做自己的辩护律师。
——
上次去羁押室会面的人,还是靳佑之,三年过去,她又来见靳斯年。
该不该说,命运幽默。
高跟鞋走路的咚咚声,在过于洁净的走廊里,激荡鼓膜,棠妹儿跟随工作人员,在会见室门前驻足时,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精钢铁门,哗啦一声打开。
春日阳光投进来,人影修长。
她迟疑片刻,走进去,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室内的光线骤然变暗,只剩头顶一盏灯。
靳斯年早已坐在桌边。
男人白色衬衫的纽扣解开了两颗,两分凌乱的禁欲感,在枯燥的白炽灯下,他整个人显现出清隽气质。
从前西装紧缚、金碧辉煌的靳生,竟有另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