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过来蹭,棠妹儿拿手挡掉一颗毛茸茸的头,“可惜。”
露西一顿,“可惜什么?”
棠妹儿:“可惜,我已经啃到最硬的骨头了。”
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在棠妹儿脸上慢慢绽放,如同她们的前途,在转折之后,终于开始向上。
“好啊!你在逗我!”
露西开心地尖叫,然后扑在棠妹儿身上。
“我就知道你行的,两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两人笑着抱成一团。
两年前,棠妹儿和露西一起毕业,管你读的是港中文,还是野鸡夜校,毕业即失业,两人肩并肩坐在马路边。
棠妹儿说,“将来我做大律师,一定请你做我的师爷。”
露西不怯,高声说,好。
“你是棠大状,我就是陈师爷!”
郎朗白日,你以为是发梦,却不知细小一株野草,也要拼出个样,当初豪言壮语,从尖沙咀到中环,大屿山转一圈,再回到这间小小出租屋,是谁说少女不能有理想?
今晚太快乐,注定有说不完的悄悄话,露西留宿在棠妹儿家。
棠妹儿冲凉出来,露西正在打电话回家报备。
“不回去了……嗯,在她这边过夜,对呀,明天就可以去靳氏报道了。”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露西连连说,放心。
“有糖糖在,一切没问题的。”
露西看了一眼棠妹儿,见她默默擦头发,无心再讲电话,随便敷衍几句,便赶紧挂了。
收拾完毕,把灯一关,月色清辉,幽亮如水,淌过床尾。
刚刚还高兴的两个女孩子,挤在一张窄床上,忽然没话聊了。
“刚才,我哥还问起你了……”
露西犹犹豫豫开口,不想棠妹儿先打断她,“靳生给的那笔钱,你一半,我一半,你的存起来,我那一半,你拿给你哥。”
“为什么啊!”露西惊讶极了,翻身看着她,“干嘛给他那么多钱啊!”
棠妹儿平淡道:“毕竟是他供我读的书。”
“他也供我读书了啊!”
“他是你哥,供你读书有情分在,我和你不一样,我和他非亲非故,怎么可以占他这么大的便宜。”
露西摇摇头,“还他人情也不用了这么多钱的!”
棠妹儿坚持,“这笔钱不是白给,我有要求的。”
“嗯,你说。”
“首先,你叫他拿钱把外面欠的账还了,剩下的钱,用来赎回粉档。那是你家的生意,别看小在夜市卖炒粉,总好过给人家泊车。赌场门前是非多,让他把工作辞了,以后少招惹权哥那帮人。”
露西拼命点头,“权哥不是好人,我早和他说过,他不听,现在换你说,他一定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