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恒陷在时玄满是鬼气的怀抱里心里忍不住想着,他的鬼气又重了好多啊。
他记得曾经才认识时玄的时候,是不太喜欢他身上那些阴森之气,而此时看着那些鬼气绕着他飘,也会感到一丝失落。
巫恒忍不住想他身上溢出的鬼气环抱着他,紧紧缠绕着他的身躯,和他巫力带来的正气狠狠痴缠,彻底接纳。
时玄低头看着巫恒,盯着他脸庞的每一处,目光从他唇上迟疑地掠过。
巫恒感觉时玄握住了他的后脑勺,指腹依旧那么冰冷,轻轻摩挲的亲昵却在他脖颈处点燃了火,他的心跳在飞快加速,时玄的唇唇却只落在了他的发间。
时玄紧紧拥住巫恒,“好,我们一起过年。”
他并不喜欢过年,因为以前父亲还没那么严苛时会放巫素回老家,相比于其他家过年的喜庆,他家却是死一片的寂静。
可如今,他也开始期待着新年。
巫恒手顺着时玄的背脊轻轻拥住他,却在最后放手时把那块代表身份的石印悄然放进了时玄的口袋里。
时玄明白,那小小一个无头的厉鬼根本不值得他亲来一趟地府,巫恒来是为了送他。
巫恒目送着时玄登船,他坐的却是单独的一叶孤舟。
虽是孤舟,却速度极快,比那些大船游轮快了数倍。
巫恒就那么看着时玄的背影,一旁的赖阴差才帮厉鬼拿到船票回来就看到那一幕:‘啊?他咋去里面了?还一个人搞vip特殊待遇啊?’
赖阴差看着那远去的孤舟,忍不住提醒道:‘巫恒,我得告诉你,过了冥河阴魂就会逐渐忘记生前的事情,只记得自己内心最期盼的,你让时玄一个人过去?要不先接回来?’
而在投胎前踏过了奈何桥,就和前生的记忆彻底说再见。
巫恒依旧看着时玄离开的方向,笑着道:“别人是遗忘,而他是记起。”
-
巫恒顺着水井回来了,回到南傩寨时已经是天蒙蒙亮。
赖阴差要去送那挖人眼球的厉鬼,所以巫恒是一个人回来的,他才走到医馆门口,屋内的人就听到了声响赶了出来。
“小恒,你怎么一个人回来的?时玄呢?”尤金帮忙接过尼龙口袋,目光在四处来回打量,却没有看到另一个人。
巫恒道:“尤金哥别管他。”
尤金张张嘴把想问的咽了回去,提了提手中的袋子说:“这里头啥东西?寨首一大清早坐着小电驴拿着喇叭,挨家挨户让去买烟花火炮,这是烟……我去给医馆开门营业。”
正围着医馆跑圈的苏妲已凑过来看了一眼,哇哇乱叫:“啊啊好丑,最重要的脑袋怎么被搞这么丑?”
巫恒坐在一旁报警,同时道:“苏妲已,这些逝者被摘了脑袋很可怜了,你能让他们体面些火化吗?”
苏妲已插着腰骄傲道:“那当然,我的幻术可以让他们体面地参加二次葬礼。扒我几根毛吧。”
贺家人比警官们来得更快,看着那七八个人头里儿子的头,眼泪横流。
请了寨里的阴阳先生,把自己儿子的头重新放进棺材里,打算选个吉日送去火化。
只是脖子上被割断的痕迹却弥补不了。
突然间一根白色狐狸毛从空中落下,正好落在贺家儿子的脑袋上,脑袋和脖颈上的裂痕在阴风中悄然融合,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割头事件一样。脖颈和头连接处那么光滑,甚至连尸斑都没有。
贺家父母还来不及高兴,就见儿子的脑袋突然弯唇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
贺家父母:“!!!”
儿子他笑了!
巫恒不知道贺家父母是什么心情,反正他有点无语地对着苏妲已道:“你就是这么给他们体面的?”
苏妲已据理力争道:“都乐笑了,还不体面?”
巫恒懒得跟她挣,把其余人头交给王警官他们。
警局的系统能够很快找到这些人头原来的尸身,到时候缝好火化掉就行了,这些事情警局去办就行。
巫素起来打算去抢购鞭炮烟花,他特别喜欢玩甩炮,不用擦火扔地上就爆。
一起床四处看看,巫素有些诧异:“哎,时玄呢?他不都参加完期末考试了吗?还去学校啊?”
巫恒没搭话,反而道:“爸,今年南傩寨应该会有很多人来这里过年。”
“何云霄一家、李浩王栋黑毛他们都提前跟我通了气,期末考试一结束就来,希望能在咱们家一起过年。”
何总他们这些中年霸总敏锐地察觉到今年过年怕是不一般,与其在自己家,特别是他们那么大的家,谁知道会不会悄咪咪藏些脏东西?
不如赶来南傩寨过年,这两天高铁就通车了!先坐飞机再登高铁,快得很。
想到自家儿子和巫大夫的朋友关系,只能舔着脸凑过来。离巫恒近一点,总觉得安全点。
巫素一听很高兴道:“行啊,医馆里的客房都收拾了出来,实在住不下就去其他寨民家借住一下,问题不大。”
巫素又看了看二楼卧室的窗户,又问:“小恒,时玄喜欢什么爆竹?他从来没玩过。”
巫恒知道老爸这话的意思,笑着道:“到时候让他自己选就是。”
巫素闻言,微微绷起来的脸终于松懈了些,笑呵呵道:“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得多买点烟花爆竹,我这就骑小电驴去买。”
巫素也隐约知道这个新年怕是没有那么喜庆,但人嘛,能活一天是一天,开心最重要。
毕竟阴邪再多,新春的太阳也总会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