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的身子他已经看明白了,要想再要个孩子不大可能,何况雷纯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色,若是跟雷纯有了孩子,将来金风细雨楼大有可能落到六分半堂手上。若没有孩子,楼主的身子也经不起,两人一旦成婚,楼主出了意外,金风细雨楼便是雷纯的掌中之物。
杨无邪心里想着沉重的事情,面上却喊着笑意对团子点了点头,移开视线时,注意到杨怀背上背着的一个黑色小破布包袱,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鼓鼓囊囊的,且这里凸起一块那里一块,像是装了什么锅碗瓢盆。
杨无邪眼皮子跳了跳。
团子被杨叔叔驮着回来,进屋时,看到爹爹正倚在窗台旁看书,才恢复了点精神,
她啪嗒啪嗒跑了过去,小身子钻进他膝间,脑袋趴在他腿上,像出门受了欺负的小幼兽回来找大人撒娇一样,在他腿上蹭了蹭。
苏梦枕心中发软,摸摸女儿的脑袋,嗓音悦耳好听:“阿宝怎么了?”
团子闷闷不乐,“爹爹,我的地盘叫人抢走了。我以后再也不能去了。”
“什么地盘?”混道上的都喜欢说地盘,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常为了地盘之争打起来。但他觉得阿宝口中的地盘跟金风细雨楼这种盘子应该不是一回事,笑着问是什么地盘?
团子哼了哼,气哼哼的,“是我讨饭的地盘!在大酒楼门口,掌柜婶婶坏坏,说话不算话,骗子!”
苏梦枕无奈看向杨怀,杨怀抽搐着嘴角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遍。
说那个宏远大酒楼门口原来是不许乞丐乞讨的,小楼主之前软磨硬泡讨了老板娘欢心,许她在门口讨饭,但她才一日不在,今日经过一看,那里已经有了其他乞丐蹲着了。
“回来时,小楼主想去问个说法,那几个乞丐看她身上穿的不差,以为小孩调皮不搭理她,直到那个老板娘出来,被小楼主拦住,问她为什么。”
“那个老板娘说,先前是好心,现在不成了,只要给银子租地方,她就许人在门口乞讨。”
杨怀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差,看来来往往的客人,显然乞丐在门口乞讨并不影响酒楼生意,甚至让人觉得这家酒楼是心善的,掌柜是有格局的人,更增加客人的好感。
所以杨怀推测老板娘以前不让乞丐在门口待着,后面给小楼主乞讨两天后,发现并不影响生意,于是就发现了新的生意经,只要乞丐给租金,她就允许乞丐在门口讨食。
团子一听,自己的独家地盘没有了,再想去还得给银子,再一想自己把以前攒下的大半家当都扔了,顿时就感觉到茫然难过了,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为何,可小孩子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的。
苏梦枕没有觉得这点东西无足轻重,因为这对才三四岁的孩子来说,这就是她的全部,何况之前她以此为生,与寻常玩具又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