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淮走到常先生身边,他惊讶地问:“天佛寺那边结束了?”
常先生摇了摇头,他向来医者仁心,说起病情的时候, 语气总是十分郑重,他道:“天佛寺的那些僧人几乎个个都受到了失觉的侵袭,我们都没带药上山, 我和另外几位大夫商量之后,便由我和玄影下山来配药。”
顾之淮见他眉心拧着, 不由得问:“很严重吗?”
常先生的医术就是宫里的御医恐怕也比不上, 为何会一脸凝重?
“失觉早在梁国立国之初,就成为了禁|药, 我只见过两次。”
顾之淮明白了, 常先生是担心, 他们这几个大夫没办法治好。
顾之淮安慰了常先生两句, 夸他是神医下凡,将常先生说得心情舒畅, 他借机问:“那要是正被失觉蛊惑,没办法清醒的人呢?”
常先生得意地摸着胡子道:“被失觉蛊惑, 犹如坠梦,你想想, 做梦的时候,哪种情况最容易惊醒?”
这个,顾之淮很有经验。
慕与安经常深陷梦魇, 要么是顾之淮将他叫醒,要么是慕与安梦到了极度恐怖的事情,就会自己吓醒。
想起慕与安大汗淋漓醒来的样子,顾之淮又有些心疼了,他问:“王妃的梦魇,真的能治好吗?”
常先生沉默了一瞬,道:“比失觉还要难。”
顾之淮咬牙切齿地腹诽,林国皇帝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药,他个昏君!
院子里只有玄影和常先生,顾之淮进了屋,瞥见慕与安正握着笔,云乐在为他研墨。
顾之淮绕过桌子,到了慕与安的身边,脸快要贴着慕与安的鬓发,他问:“在做什么?”
慕与安专心思考着,没注意到他和顾之淮拉近的距离,他抬眼道:“我怀疑路方是自杀。”
顾之淮瞥着他握笔的指尖,问:“怎么说?”
慕与安道:“佛像上有失觉,看久了会让人失去神志,路方既然是了悟请来为那新佛像写话本的,他肯定需要了解新佛像,张刺史说了,路方的话本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他愿意花时间去了解,一直盯着佛像,乃至盯两三个时辰……”
慕与安体弱,只是看了一眼,就被匕首划伤,那盯着佛像看了两三个时辰的路方,还有机会摆脱失觉吗?
“仵作也说了,路方脖子上那道伤口,很像是他自己划的。”
要是没有失觉,路方跑到佛塔里面去自我了断确实让人匪夷所思,可现在有了失觉……
顾之淮道:“你的推测很有道。”
慕与安沉声道:“这种东西要是蔓延出云州,后果不堪设想。”
顾之淮盯着慕与安的脸,他看清慕与安那些对云州百姓的担忧,心中一动,忽然伸手环住了慕与安的腰,将慕与安整个人抱进了他的怀里。
慕与安觉得这些日子的顾之淮真是疯得可怕,他怕好脸色会让顾之淮得寸进尺,于是冷着脸道:“顾之淮,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问王妃,要不要去天佛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