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情看不到更多的细节,但仿佛有那么一瞬间,凡妮莎护士长的身体有明显的僵硬。
在片刻的沉默后, 护士长的身体忽然晃动了一下, 然后缓慢地, 沉重的, 长长吐出一口气。
“……所有孩子都要重新检查。”凡妮莎轻声道,声音略有些干涩的嘶哑,“至于薇薇安……这孩子带回去检查的时候记得做好防护隔离,然后就给她准备七楼的隔离封闭间吧。”
薇薇安便是之前那个黏在秦情怀里的孩子。
抱着她的那名医护表情有些错愕,有些哀伤,也有转瞬即逝的不忍,但随即这许多的情绪都散去了,只留下一种习以为常的沉重麻木。
“……是,护士长。”
“秦情小姐,”凡妮莎这才转身过来看她,护士长的脸色还是一种死寂的惨白,但她努力微笑着,竭力营造出一种平静的氛围:“孩子们都去检查了,您也来一下吧。”
“我……”她努力挣扎了一下,最后一次试图从保护欲过剩的军犬怀里下来,但这一次不止是云楼没有放手,凡妮莎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浅浅的不赞同:“抱歉,虽然我也很想说这里没什么危险,但是住院部还有很多和这些孩子情况相似的病人,所以以防万一,还是让中士陪着您比较好。”
“也请不要当做是我过分敏感,秦情小姐。”凡妮莎的脚步比之前快了许多,声音里也多了几分隐约的紧绷感:“因为在您出现之前,这些孩子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哦,请不要误会,这不是在指责您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您的行为全程都在我们的监测之下,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允许的行动,我们是会阻止的。”
凡妮莎选了另外一条医护专用通道,秦情现在也放弃挣扎了,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乖乖又问:“那是因为什么?”
“目前还不清楚。”凡妮莎温声回复道,冷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在电梯金属墙壁上投射出女人心不在焉的表情,“可能是因为您是唯一一个没被污染过的人类,是一个完整又健康的成□□体;也可能是一些别的问题,比如说您的基因没有被异化改写过,所以区别于传统认知更加强大的合成种和原生种,反而是祂们更加需要的东西……”
“……祂们。”
秦情慢慢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是的,祂们。”凡妮莎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十分平静地看着她。
“我们说过这个话题了,小姐,”她轻声道。
护士长依然试图微笑,唇角的肌肉上扬着,却透出躯体再也无法容纳的、强烈而深切的绝望悲恸。
“……#039污染#039,是活着的。”
***
珊黛在听见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少校脚步匆匆,气喘吁吁,身上还带着外面的未散的冷气,也不知是用了多快的速度才赶了回来。
她回来的时候秦情已经结束了全套检查,坐在床边让云楼帮忙整理着自己稍大一圈的袖口,听见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过去。
女人站在门口,僵着一张脸,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