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现在都忘不了梅姑脸上的表情,是这些年来最生动的一次,却是纠结的、愁云密布的。她放弃了自己的坚守,放弃了自己女儿的婚姻,对荣山南俯首称臣。
新婚夜,他掀开她的盖头,愣了一瞬。无疑,这是一张绝美的脸。垂珠后仿佛氤氲着雾气的双眸含羞带怯地望向他,接着转向一边。
后来,她把婚书撕成两半,要与他和离。荣山南在宛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果他还有一点身为男儿的自持与自尊,他就该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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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第三天了,傅意怜实在等不得了,她打开窗户,看了一眼距离地面的高度。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摔断腿?
纠结半晌,傅意怜踩在凳子上,一脚跨了出去。
“少奶奶,少奶奶,您不能上去!少爷会责罚我们的。”
嘈杂间,一名绿衣女子已闯了上来。傅意怜吓了一跳,把腿收了回来。
下人连连道:“二小姐对不起,我们拦不住少奶奶。”
想必这就是那位裴氏了,这还是傅意怜第一次见她。
“好哇,真真是金屋藏娇了。我当少爷这几天魂不守舍,一回府就往这儿跑,原来是这么个狐媚子在这儿。”
傅意怜上前几步:“我是被困在这里的,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裴氏一怔:“你也是读过书的,方才你也听见了,下人们都叫我少奶奶,你若是进了这个家门,也是个‘妾’,就算是你先有婚约又怎么样?”
傅意怜觉得她不可理喻:“我从没想过跟你抢。趁你家少爷不在,你快些放我走罢。我已经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往后再也不会跟他见面了。”
“狐媚的本事我见得多了。你是看我知道了,想讨饶,就装出一副可怜样,说你被迫的、被逼的,让我放了你。我呸,我要是能信,白活了这十八年。”
傅意怜只觉得她言语粗鄙,不堪入耳。
“这勾引男人的本事我是不如你,荣山南为你大了肚子,转头吊着我家鸿鉴,你一个女子,要嫁几个丈夫啊?”谢氏撸着袖子。
“你怎么听不懂我说话?我要回家,我丈夫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