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意怜几乎将手帕绞成一条麻花,这该怎么办,要怎么知会荣山南她被困在这里了呢。
荣山南回府时,宴会还没有结束。余暄妍眼尖,起身走到院子里招呼他道:“姑爷吃过饭了没?傅意怜为什么不回来啊?”
荣山南没搭话,径直回了房。
虽然他不信傅意怜会嫌弃他体形有变,可也没有那份信心傅意怜一定会选择他。这些日子的种种欢好,傅意怜仿佛变了一个人。可这些,真的是因为他吗,还是只是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分外重视这一胎,不厌其烦地按照宋先生的方子,为他洗手做羹汤。也许是因为前些日子确实险些小产,她才这么在乎。如果孩子出生后呢,她会不会觉得已经不欠他什么,再度提起和离之事呢。
枕边无人,荣山南抚上傅意怜的枕头,辗转无眠。男人无声安抚隐隐作痛的胎腹,只要想着他正孕育着傅意怜的骨血,便也不怎么难熬。
他完完全全地占有与傅意怜的孩儿,谁都替代不了。它会有与傅意怜一样的眉眼,一样的气质,一样的神情,这是个事实,谁也抢不走。
下过雨后的夜空格外晴朗,月光溶溶。怜儿,你已经在余府睡下了吗,还是也在望着这同一轮圆月呢?
圆月下,傅意怜不禁想起昔日与余鸿鉴种种藕断丝连。三年前,余鸿鉴带着傅意怜,一路逃亡。随行的人马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只有一个忠仆,和傅意怜身边的方竹还跟随着。
天降大雨,洪瀑飞流,山路泥泞难行。
他们跟随着一队商人,本已黑暗无星的前路上,忽然亮起几束火把,影影绰绰,如饿狼般猛扑了过来。
打头的商人惊恐道:“不好!是山匪!”
队伍一下子被冲散了,商队丢了货物,争先恐后地逃命。
可山匪不止要货,逮住人,便丢进马车里,谁敢挣扎,便是一刀上去。
傅意怜和方竹被冲挤下了马车,可余鸿鉴还在马车上,他牢牢地控着缰绳,往反方向跑去,一面回头伸手去拉傅意怜:“傅意怜,再跑快些。”
余鸿鉴不敢放慢速度,他一身不俗打扮,腰间玉佩,早被盯上了。几个山匪骑马追得紧。
傅意怜的面前一直有只手在等着她,可是她用尽全力奔跑,也跑不过马腿。喉咙犯上血腥味,早已不饰钗环的乌发,此刻如飞蓬一般。
方竹毕竟做惯了粗活,腿脚更健力些,紧跑了两步,跑到小姐前面,拉着她跑。
可是无论如何努力,距离那只等待着她的手,都有一寸距离。
马车若是慢一分,就要被劫匪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