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鸿鉴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半分得意,半分挑衅,她的表情却无半点生动。
余鸿鉴叹了口气,放软了声音,道:“从前我自知有许多错处,我会改,会补偿你。我为什么不惜冒着得罪都督的风险,都没有与雁知完婚,你应当心里有数。正妻的位子,我是为你留着的。你想要收回那些铺子,我帮你。怜妹妹,给我个机会重新开始好不好?”
傅意怜不置可否,对着远处的平君蕊招了招手,道:“她们在叫我,我先过去了。”
随即,状似不经意地道:“我和荣山南那份婚书,你该还给我。”
越是在乎,她越不能露出端倪。被余鸿鉴抓住把柄,只怕更难要回。
傅意怜实在反常,若是以前与他赌气,总是一哄就好,如今,骨气倒是越发硬了。
傅意怜刚要跨进宝殿,从侧门望见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方严!傅意怜跟着他一直下了三段石阶,又转了几个弯,才等到人停下来。这次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小姐,我知道你一直跟着我,可我实在没什么要说的了。”
“方竹从前从来不信神佛的,你更不会。如今怎么拜起佛来了?”
方严苦笑:“方竹如今这副样子,除了求神拜佛我还能做什么呢?”
“事情远没有到只能求神拜佛的地步,明明有许多人力可以更改的机会为什么不试着去做一做呢?”
方严闭口不言,难过地转过身去。
“你到底在瞒我什么?宋先生从不给汉人看病,难道、难道那个负心汉不是余鸿鉴?”
“我从来没有说过是余少爷。”
“是和凌日峰上的人有关?”
方严的表情变得诡异起来,仍是闭紧牙关。
“宋先生也说,找到那个人对方竹的病症有好处,你是怕丢脸、怕耻辱,可有什么比治好妹妹的病更重要呢?”
“小姐,求求你不要再问了,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查出来的,你瞒不了我多久的。”
傅意怜继续道:“三年前我没有能力给你们做主,现在我有这个能力了。就算我没有,荣山南也有。”傅意怜突然捂住嘴,“你总不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荣山南?”
“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诋毁自己的丈夫!姑爷对我们兄妹恩重如山,是个英雄,是铁骨铮铮的男儿汉,又对你情深似海,他怎么会欺负方竹?”
“那是谁牵线让宋先生能施手救助,竟然可以违背他不救汉人的誓言?这个人,是在荣山南麾下是不是,是荣山南要保着他对不对!”
傅意怜转身:“阿南从来不隐瞒我任何事,可为了从前与我多么亲密的方竹,却瞒了我这么久。他是在赎罪,赎荣家军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