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瞧了就知了,你是自己驾车来的吧。你在前头慢些,也给我带带路。”小女娘是个急性子,这就牵着明宝锦往外走了。
岑贞善几度想插话无果,见明宝锦被拽得一路小跑,就立在门边殷切叮咛着,“慢些,慢些。”
余光瞥见袁先生走出来的时候,她又恰到好处地转过身子来,道:“袁先生要家去吗?咱们同路。”
袁先生一颔首,笑道:“岑娘子这几日旁听下
来可有什么心得?工部的匠房里每月至少都有你大表姐的一样好东西。”
岑贞善温温柔柔地笑了起来,道:“同我家大姐姐自然是比不了的,但也觉得很有趣,这双手除了针线笔墨之外,也要试着拿一拿旁的东西了。”
袁先生赞同地点了点头,侧眸看落在身后的岑贞秀,道:“岑小娘子可有再考女学的打算?”
岑贞秀抿了抿唇,小声道:“先生,我不是这块料呢。”
岑贞善想要找补,却听袁先生道:“倒也不必妄自菲薄,长安城里的女学只有四所,还有年龄设限,的确是难了些。不过近来有些族学也开始招收起女学生了,岑娘子若有意,倒可以打听打听。”
“这我亦有所耳闻,林氏族学、尚氏族学听闻都是收女学生的,只是都不在长安。京中近来最有声势的就是高家的女学了,只收女学生呢。”说到这,岑贞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只是岑家与高家素来没什么交情的。”
袁先生想了想,道:“这交情,明家三娘应该是有的。”
岑贞善微微叹了口气,道:“不瞒先生说,这口我有些张不开,前些年小妹不懂事,与四表妹有过一次争执,她出言不逊,四表妹也掴了她一掌,算是扯平了。但大姐姐她支应门庭很艰难,性子好强,心里落了不痛快,连我们这些小的想要亲近也难了。”
岑贞秀在身后沉默地听着,她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姐姐真很厉害,三言两语,说的好像都是实话,却又……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来,岑贞秀偶尔听见些明宝清、明宝盈的消息时,她暗自觉得她们好生厉害,这种厉害同岑贞善的厉害是截然相反的,不在口舌之上,好像要更坚实。
冬日里,岑石堂要外放,她们一家子正难过的时候,却听说连明宝珊的那一间成衣铺子都得了御赐的褒奖。
岑贞秀知道王氏借宋氏和这间铺子给过明宝珊羞辱,她听见这个消息时,下意识去看王氏的脸,果然见到好难看的脸色,就连岑贞善也皱紧了眉头。
“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既也想与她们亲近,彼此要说开了才好的。”袁先生道:“我虽与明大娘子只远远见过几面,谈不上了解,但她是做实事的人,日日忙得很,不会纠着那点龃龉不放的。逢年过节的,你们都还有来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