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是买了。”游飞说得吞吞吐吐,动作又磨磨蹭蹭,不想把糖馅的油香往外拿。
“买是买了,不过是给小妹的嘛。”文无尽戏耍小孩心情好,掀开被子起身,道:“快给她吧。糖馅热乎乎吃更好味呢。”
热水在炭盆上暖着,文无尽提起壶来斟了一杯移到一旁,坐下来用帕子拈着拿起个油香却没吃,而是先小心翼翼翻过一页书。
他吃得很慢,看书很细,两个油香都吃了半个时辰,正在揩手准备拿笔的时候,听见外头有些响动,就扬声问:“谁?”
“是我。”朱姨的声音还是很轻易就能辨出来的,文无尽没有起身,只是有些奇怪她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朱姨的步伐有些急,匆匆就往内院进了。
明宝清明日才去官署上值,今日还可歇一日,正在厨房帮着明宝锦给成衣铺备点心,不只是她,除了明宝盈之外都在东跨院里。
游飞正在翻耕土地,老苗姨掏出了种子正在盘算着今年怎么种作物,明宝清和蓝盼晓一个在碾米粉,一个在筛米粉,而明宝盈昨日带了些账册回来,正坐在书案前拨算盘。
花厅里矮榻正中的小茶几上还摆着那一小节竹蔗,墙上悬着明宝锦画的一副小鸡啄米图,虽然难登大雅之堂,可是颇有小家趣味。
众人忙忙碌碌,又慢慢悠悠,院子里无人又安静,就显得忽然疾走进院里来的朱姨格外慌乱。
她立在院中呆了一呆,直直往正屋去了,伴随着吱呀推开门的声音,朱姨一脚迈了进来,不知怎的,她一眼就瞧见留在那茶几上的一节绿竹蔗,心头忽然就是一紧。
“三,三娘,二娘昨晚上回这来了吗?”
明宝盈听得这句,一下就掷了笔走出来,“没有!怎么了?二姐姐不见了?”
朱姨一下就软到在地,哭叫道:“那,那就是一夜没见人了。”
明宝盈一下也扶不起来她,陪她一起跌坐在地上,连声问:“怎么回事,先别急,细细说来与我听。”
“昨个她正裁衣裳呢,忽然就发起了愣,说自己想到一件事,要回来同你说。”朱姨紧紧握住明宝盈的手,竭力让自己把话说清楚,“我说什么事不能明天讲,你们姐妹天天见面,不差这一晚。她本来都被我说服了,忽然又把剪子放下了,说今晚上就要同你说。霜降那时候出去送衣裳了还没回来,铺子来了客,我一下走不开,瞧着天色不早不晚的,街面上也还算热闹,她又不是什么小孩了,就让她自个回来了。”
朱姨说到这,后悔得浑身都在抖。
“后来她还折回来拿了件没做好的衣裳去,说晚上就在家里睡了,我也应了她,一晚上没回来,早上迟迟不见人,卫二嫂那时就觉得奇怪,守了一会子还不见她,但也只以为她先回我们自个那了,直到我去铺子里,觉得不对劲,还以为她睡过头,没想到,竟是丢了一夜,我的儿啊,你要出点事儿,娘真是不活了,不活了!”
明宝盈心头也是砰砰跳,她强作镇定,问:“阿姨知不知二姐姐紧赶着回来要同我说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