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人家将软垫也送来了,阿桃给伙计将剩下的银钱结清了,收了字据才将软垫放到太阳底下晒过。几张软垫毛呼呼的,摸着就觉得厚实,因入了夏,还送了几张竹席,回头铺在上头人也凉快些。
想是周大人留常平安吃饭,到天黑他才带着些许酒气回来,洗漱过侧身躺在阿桃身边,“我同周大人说了要买地的事儿,清河镇是咱们观南县下头的,周大人说回头有什么事儿只管跟他说,码头那儿开工了,这差事是朝廷直接派下来的,若是办的好,回头也是一番政绩呢。”
阿桃现下身子重,夜里睡觉只能躺着,“周大人是个好官,这些年也给咱们观南县做了不少好事,我记得从前城里摊贩混乱,如今却管的井井有条。”
“可不是,只是如今咱们这县令与周大人并不交好。”
“如今周家跟宁阳府江家结了亲,那位县令大人不敢明面上给人找麻烦,可不得就这样背地里悄悄使绊子。”
“说来还有个笑话。”常平安想到什么似的,忍不住笑出声。
阿桃被他这副样子好奇的直接坐起来了,“快说给我听听。”
“上回带你跟宝妞回山洼里,常大那一家子不是说要将田地要回去,还要叫他那姑爷给咱们颜色瞧瞧。”常平安闷闷地笑,惹的阿桃锤了他几下催促他快些说。
“却原来他姑爷是县里一个郑员外,家里有些田亩,常大家那小闺女生了儿子,常大一家便又找上去了,郑员外当天没什么事儿,便见了这一大家子,听得这一家人说的话,同他们说认识衙门的大人,这田地定能帮他们讨回去,只是要他们先将自家田地转到自个儿这儿,毕竟他们是乡下人,不如他有头有脸,这地要是挂了他赵员外的名头,方才好办事。”
“常大那一家子竟一个机灵的都没有,个个都姑爷姑爷喊的亲热,二话不说便将地契去衙门过了户,等了一个多月田地还没信儿,再去找赵员外,人家却压根不认,求爹爹告奶奶告到衙门,赵员外家却说这田地是常大一家硬要给的。”
“不光如此,那赵员外也是告了状,又说常大养的女儿是贼,偷了家里古董花瓶、金银财宝贴补常大一家。”
“如今他家这一番折腾,竟是一亩田地都没了”
阿桃听得也笑,“你好意思笑人家,这一家子蠢货从前可将你吃的死死地。”
常大凑过去要咬阿桃,“不准你说——”
……
许是想着明儿出去玩,阿桃也不觉得困倦,拉着常平安夜话到半夜才歇。
一早起来除了宝妞,二人都佯着眼,早起还有些凉,常平安去套了车,将软垫都铺到车里,尺寸大小刚好,扶着阿桃跟宝妞上去,自个儿则坐在外头当车夫。
这时节一路绿意盎然,风里都是新鲜的味道,阿桃时不时掀开车窗上的竹帘看一眼,对什么都一副稀奇的模样,虽去的地儿不远,但这可是她这辈子的第一次出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