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头有香叶跟野姜,常平安夏秋时节打猎碰上了也会扯回来炖肉,吃不完的就晒干,如今仓房还剩了些。
到底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着现有的食材阿桃炖了一锅,滋味不算足,但两人依旧吃的满嘴淌油。
炖了半只,余下半只在缸里冻起来了,还有两只则是先在笼子里养着,回头下山一把进城卖掉,常平安也有经验,仓库里头备了干草,也在雪底下割了不少野草,这几天应该也不会喂瘦了。
等阿桃身上伤口都结痂也是半个月之后了。
开头几天夜里还是断断续续起高热,早晨起来汗总要黏一身,生怕是背后伤口流脓,常平安那一罐药膏都叫她用光了,前几日才算彻底好全,不过背后结痂的地方总发痒,阿桃也不敢伸手去挠,只能忍着。
常平安的陷阱这几天又套到了一只麝,还是母的,大冬天的肚子里竟揣了崽子,这玩意儿更是金贵,于是先前养兔子的笼子于是就用来养它了。
除了那只麝,还套了七八只兔子,那些兔子现下就用石头垒了个圈勉强养着。
两人准备一早进城,再不进城家中干草都叫兔子吃没了。这头母麝能卖给养麝的老板,少说得值个几十两银子,且这麝还揣着崽,说一说还能多几两银子,除了母麝,就是那几只兔子,冬天兔子好抓,套子里放点干草就能上钩。
这些日子吃了两只,阿桃烤了一只炖了一只,二人都吃的香喷喷。
想着要下山,阿桃竟有些激动,翻来覆去只觉得都没睡一会门就被拍响了。
这几日又下了一场雪,因地上雪厚,透出亮光倒能看见路。
阿桃身上有伤,这几日又不能出门,仓房里头还有不少皮毛,都是坏了的下等兔皮,值不了几个铜子,她便裁剪裁剪做了两双兔毛靴子,皮毛都是镶在靴子里的,穿起来格外暖和。常平安有些舍不得穿,叫阿桃翻了个白眼,鞋子做了就是拿来穿的,何必放着生灰。
一番话说的常平安也无从辩驳,于是两人就穿着新靴子下山。
回来时昏过去是叫常平安背上山,如今下山更是难行,雪天路滑,树木密集坡陡壁峭,常平安在前头用柴刀开路,阿桃踩着他的脚印往前走,一路紧赶慢赶,到底在天大亮前进了城。
常平安力气大,驮着两个麻袋,有兔子有皮毛,叫城门口的兵士检查过,又交了二十文才放进去。那只母麝是单独用笼子装起来的,盖了青布由阿桃拎着,她一路走的稳当,这麝倒也没受惊。
常平安熟门熟路找到城东牲畜市。
转到最里头才找到个小门脸,门是半掩着的。常平安开始在山上那几年,日子过得不好,猎物也少,好容易弄到大货到市里总叫人压价吃亏,有一回还差点叫人扭到官府,便是这家小门脸的老板路过帮了他一把,又收下他的货,还说往后有货直接送他这儿来,那以后常平安便只在他这儿销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