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什么?”沈宗良捏着一份文件看她,诱供一样的口吻,“不年轻了?”
她说:“不管怎么样,身体总归是你自己的,好好爱惜。”
生过病以后,且惠才知道大人们为什么总喜欢祝人身体健康。
对于病人来说,天空和花草、虫鱼一样,再斑斓也好,投射在她眼里都是灰色的,一点光亮都没有,眼看着以前那个活泼的自己慢慢被裹挟进黑暗里,却无能为力。
且惠默默想了很久,直到沈宗良叫她,“在想什么?”
她立马摇头,一看即知有鬼的表情。
沈宗良镇定地翻过一页,“总不是在想你那个要去出差的男朋友吧?”
他面上淡然不显,仿佛问候新男友,只是旧情人寒暄的一部分,没有别的意思。
但且惠在胡思乱想里,完全搞错了重点。
她说:“你当时在食堂都听到了?盘子就是摔给我看的。”
那么就是男朋友了,不是也快是了。
沈宗良察觉到自己捏着笔的力道太大,指骨松了松。
他的目光还停在那些条款上,“家里做什么的?”
且惠摇头,指尖拨了拨圆圆的纽扣,“搞不清楚。”
“你也太马虎了,连这都不知道?”沈宗良本来想笑一笑的,但没成功,“他人怎么样?”
她吸了口气,说:“就你看到的那样,标准高知家庭出来的男孩子,开朗、阳光,人也没什么坏心眼,总是笑嘻嘻的。”
对男生家里不感冒,对他本人的评价倒是出奇的高。
沈宗良合上手里的卷宗,“难怪关鹏说,连他们这样的老古董,都很喜欢你这个男朋友。”
且惠无奈地笑了下,“关主任这样说的吗?可能是上次中层吃饭的时候,在饭店里碰上王秉文,他一连买了好几桌的单吧,吃人嘴短呀。”
“是吗?”沈宗良嘴角抽动了两下,“谈了多久了?”
问到这里时,且惠才发现题目已经跑偏了。
从她没有否认王秉文的身份开始,沈宗良就下了定论。
但她没什么可解释的,王秉文已经把她身边的人都收买了,她像被孤立在湖心的小岛,所有划船路过的,都默认这座岛就是长在湖里的。
何况,她也不在乎沈宗良是什么看法,他怎么认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