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她摇摇头,又躺了回去,懒得动弹,只吩咐道,“叫人将偏殿的炭盆和地龙烧得旺些,小心他夜里受凉。天不早了,朕再睡会儿,一会儿该上朝了。”
一夜过去,天地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将多少悲欢离合深埋其中。
沈渊辗转难眠,早膳之后木楞地坐在窗边竟看了大半日的雪,丢了魂儿似的,看得素筠思忖着想请道士给他作法。
江南战事稍稍有了转机,段曦宁忙着同裴云起等一众朝臣商议料理江南诸事,总是不得闲。
午后,裴云起等人刚告退,叶青锋便匆匆进宫禀报,沈鸿,自缢身亡了。
段曦宁一惊,立即派人去查看,又赶紧将裴云起等人叫了回来,商量如何善后。
偏偏人在这个档口没了,怕是贺兰辛他们为安抚百姓,拉拢高僧、士人所做的事要前功尽弃了。
这下江南有些心怀不轨的人又要借此闹事了,局势还要反复。
想到这些,段曦宁烦躁得真是有一肚子的脏话想要倒出来。
裴云起连同礼部诸臣商议了一番,商量出了一套厚葬章程,但葬在哪儿却未定下来。
其实最好是葬入皇陵附近以昭陛下仁德,可段曦宁并不愿意。
她不想为了做面子,就这么委屈百年后的自己和已经作古的父皇。
依她所见,能找个风水宝地把人葬了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但沈鸿过世得突然,一时半会儿去找个地方还不好找,得先停灵许久,葬礼就得延后了。
段曦宁只得暂且搁置,叫人封锁消息。
得知消息的沈渊难以置信,慌忙出宫察看。
不论两人恩怨如何,他都不敢相信活生生的人一夜过去突然就没了,将他满腔的愤恨也堵了回去。
入夜后,沈渊从怀远驿回来求见段曦宁,竟是想要亲自送沈鸿归葬武康。
“不行!”段曦宁当即便否决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云京城外又不是没地方。”
沈渊轻声劝道:“陛下,他业已身故,还请让他落叶归根。”
“百年乱世,死了多少人,哪里就能人人都魂归故里了?”段曦宁极不赞同,没好气地反驳,“只要能入土为安,哪里不都一样吗?”
“那便算了。”沈渊神色木然,不再争辩,有些疲累道,“但凭陛下吩咐。”
这一下,段曦宁竟有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眼见他施礼告退都没说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