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场当值的宫人跑过去将那箭捡回来,只见那箭头隐隐发白。
沈渊是做过功课的,记得《太平御览》曾言“养国子以道,教之五射”,此五射,一曰白矢,二曰参连,三曰剡注,四曰襄尺、五曰井仪也。
所谓白矢,即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需发矢准确而有力。
她这一箭当真极为漂亮。
将手里的弓还给沈渊,段曦宁回头问:“可学会了?”
她向来于武学一道天赋极高,但凡兵器、招式到她手里,一日之内必能学会。
当年她不过用了半日便已能中靶心,便觉得旁人也能像她这般轻而易举。
迎着她的目光,沈渊将打退堂鼓的话往肚子里咽了咽,道:“我且一试。”
握着弓箭,他回想了一番她方才的姿态,学着她的样子,心都提了起来,暗暗祈祷着这回无论如何箭也要落在靶上。
定定地看准前方的靶心,他屏息凝神,弓弦拉满,目视前方,集中所有精力想要中靶,还未放箭,就被她拿箭尾抽在肩上,斥道:“胳膊抖什么,端稳,放松!”
沈渊忙听话照做,却因心思愈加紧绷,不得要领,依旧未中靶。
他忐忑地看向段曦宁,见她眉头微皱,等着她的斥责,却见她将方才抽他的箭一扔,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不是这块儿料,老老实实地握你的笔吧,莫浪费工夫。”
一听这话,沈渊忙争辩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只是以前未曾学过,勤加练习,定能让陛下满意。”
段曦宁摇摇头劝道:“人各有所长,何必纠结于短处呢?”
眼见她转身就要走,沈渊忙捡起她扔的那支箭,稳住心神,张弓搭箭,松开弓弦。
段曦宁听见箭矢离弦之声,驻足转身回望,就听沈渊略有些兴奋道:“陛下,我中靶了!”
她扫了一眼,刚想说他中的是她的靶,还是没中他自己的靶。
但见他眼神亮晶晶的,像一汪清泉,叫她忽然不忍见那眸中的光黯淡下去。
到嘴边的话还是吞了回去,唇角轻扬道:“不错!”
沈渊闻言,笑容愈深:“陛下可否再指点一二?”
段曦宁心情不错,自然应了,朝他伸手又将弓要了过来,连放三箭如连珠,皆正中靶心,挑眉问:“可看清了?”
沈渊傻眼:“看,看清了。”
段曦宁扫了一眼他有些发傻的模样,弹了一下他的脑门道:“回魂了。”
真是没见过世面,这便看呆了,射中不动的靶心有何难的?她可是连鹰隼都能猎到的。
沈渊回过神来,专注地看着她带着笑意的脸庞,不免又看得入神。
他天生一双多情眼,若是极为专注地看着谁,便显得极为深情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