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筠对此见怪不怪,只无奈摇摇头,轻声叹道:“陛下又睡这儿了。”
他听了,错愕地问:“她……陛下这几日,常如此入睡吗?”
素筠轻轻应了一声,动作轻柔地将大氅盖在了段曦宁身上。
他不解地小声问:“为何不抱陛下去榻上睡?”
这样如何能歇好?
“宫女力弱,怕摔着陛下。”素筠无奈,“陛下不喜内侍近身,若将陛下吵醒,只怕她又要多熬些时辰。难得陛下能睡着,唯有如此了。”
“我抱陛下去睡吧。”他一时冲动,脱口而出,自知失礼,犹豫着问,“如此,可行吗?”
素筠看着他,思量许久,踟蹰之后,叮嘱:“动作轻些,别惊着陛下。”
“好。”他应下,轻手轻脚地挪到段曦宁身边,小心地把她手中的文书保持着翻开的样子放到一旁,控制着力道将她稳稳抱起,朝她寝殿走去。
素筠让宫女掌灯,她在一旁引路,一颗心都提着,大口喘气都不曾,生怕会将陛下惊醒。
然而事与愿违,半路上段曦宁还是醒了。
见自己被人抱着,猛然一个激灵就打算下来,听到耳边沈渊熟悉的声音才松懈下来:“陛下,莫惊,是我。”
那声音极轻,像一片落入凡间的云朵,压得她眼皮沉沉。
她卸了警惕又安心睡去。
以她之警觉,必然会早早惊醒很难入睡,此刻当真是困极了。
将人轻轻放到榻上后,见她眼底淤青,他不免心疼。
只是这般抱她已是失礼,又有素筠很快上前为她褪鞋袜,他不好久留,匆匆出去了。
漆黑夜色中,唯有斑驳树影间挂着一轮残月,在冬日里透着寒意。
素筠从殿内出来后,见沈渊还站在殿外,不由错愕:“沈公子怎未回承明殿?”
沈渊询问:“素筠姑姑,我见有些账册还未算完,我想去算完,可以吗?”
素筠犹豫。
按例,陛下歇息之后,寻常人是不得随意进宣政殿的。
今日到底事发突然,那些账册总要算完。
陛下既然愿意交于他算,总归还是信他几分的。
权衡过后,素筠才道:“沈公子且去吧,莫在宣政殿内随意走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