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给她一个完美的交代,不想留有丝毫瑕疵。
这之后,趁机离开,继续往西面走,去看看西域风情、安西更西处,看看许多在书中都未曾见过的世间盛景。
只可惜,哪怕有虞升卿给的千里眼在,他所能看到的依然有限,这些时日下来,其实已经无法再细致了,非人力所能及。
这两日看着手中几乎已无处下笔的舆图,他甚至想就这样交给伏虎,自己找机会离开,一走了之算了。
毕竟眼下是最好的时机。
既不像在云京有很多人盯着,又不像在路上时时刻刻都与他们待在一起,她如今也不在跟前,只一个头脑简单好蒙骗的伏虎在。
可他总是在犹豫,总是想把她交给他的事做到最好。
心中总有什么放不下,却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
好像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拉着他,让他迟迟不愿离开,画图仿佛也成了留在此地不走的借口。
有时实在不知如何下笔时,他就偷偷望向凉州的方向,不由自主地想,她如今在做什么呢?
她与虞升卿仿佛分外熟稔。
那日在河边说起婚事,她并不愿多提,可他知道,她以前应当是议过亲的,只是不知为何至今仍孑然一身。
若她要议亲,满大桓的青年才俊能配得上她的实属凤毛麟角,或许虞升卿能算上一个。
她自己是如何想的呢?
他胡思乱想着,又努力排除心中杂念,觉得自己这样像极了暗夜中踽踽独行许久的人贪婪地窥视天际透出的一缕阳光。
伏虎大马金刀地坐在矮墙上,喝了一口在鄯州找到的好酒,见他发呆,连叫了他几声问道:“小沈,你都拿着这图在这看了几天,能瞅出花儿来啊?实在没啥画的就别画了。”
沈渊叹了口气,他还是没法儿将最重要的古阴平道和剑门关画完整,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愁得慌啊?”听他又叹气,伏虎将酒壶伸到了他眼前,“来整两口,上好的金徽酒,一醉解千愁。”
沈渊摇摇头:“我不爱饮酒。”
“多好的酒,你不喝我喝。”伏虎收回酒壶自己喝了一大口,又问,“你最近咋了,有心事?”
“没,没有。”沈渊有些心虚,急忙否认,担心被他看出什么,旋即又面带愁容,欲盖弥彰道,“陛下要的舆图还是未能画好。”
“嗐!”伏虎根本没当回事儿,更没看出他几乎掩饰不住的心虚,还觉得他自寻烦恼,指了指他放在桌上的图道,“你这不是画的挺多的,凑合能用就行了,陛下也不是那细致人!”
见他依旧心事重重的,他又笑嘻嘻地问:“行了,别画你这破图了,咱俩上城中转转去?”
来这儿大半个月了,成天就在这破塔上待着,他都快闷死了。
沈渊坐着未动,摇了摇头:“陛下交代的事还未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