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对于这一切漠不关心,他抬头看了看教堂的位置,突然说道:“最好让自己清醒一点,尤克里里。不要做梦。”
“因为梦里已经有另一个我了吗?”
尤克里里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询问道。她的手指拽住自己的衣袖,想到了遇到那个女巫时脊椎处传来的令她不自在的刺痛。
按照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的谈判内容,一只咪姆——那种以信息为载体和传播方式的古怪病毒——复制了她身上的信息作为外壳,替她登上了舞台。作为代价……好吧,他们对此不打算付出任何代价。
“它们也没有什么好心思。如果不是你的能力,说不定在复制你信息的时候,它们就已经把你的思维感染了。”
涩泽龙彦似乎担心面前这位德鲁伊过于宽泛的爱心,抬眸向他提醒了一句,然后朝墙上奔跑而去。
教堂的墙壁还拦不住一只灵巧的猫。
德鲁伊小姐呼出一口气,她其实对那种病毒一样的生物并没有什么好感……把所有多姿多彩的思维变成同样的一种思路,这种念头想想就让她毛骨悚然。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的表情很快就变得坚定了起来,张开双臂变为一只浅灰绿色羽毛的小雀,朝着教堂的顶部飞去。
在近乎于凝滞的空气中,想要飞起来要花比平时更大的力气,向上飞翔变得更加艰难。尤克里里努力地扇动着翅膀,鼓动周围不情不愿的空气,一边想着现在的空气到底是什么成分,一边无意义地揣测起了目前的大气压。
这段路途显得意外得漫长。
当地面上那些叽叽喳喳兴奋小生物变成一个小点的时候,尤克里里感觉自己累得就快要没有力气了。周围那些或远或近的声音也不鼓励她,只是冷漠地在边上旁观着。还有的声音依旧在念念不忘地唠叨着自己受到的苦难,觉得自己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局。
它们已经这样说了一万年了,说得尤克里里都有点同情它们——不是因为它们的悲惨,只是因为它们好像再也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东西,只剩下了那么一点谈资。
不过,我也觉得我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尤克里里在心里想到。
命运当然从来都不是公平的,但她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悲惨当成值得被命运优待的理由。
她一鼓作气,继续朝上面飞去。到远处的房子都变得模糊不清的时候,凝滞的空气好像突然在如此之高的地方松动了起来,就像是没有被砌好的、歪歪斜斜的砖墙,碎砖头伴随着扑扇翅膀的声音接二连三地掉落下来。
——整面“墙”就这样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