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谨慎地没有发表自己对此的意见。
“这个世界,”德鲁伊女巫竖起一根手指,用一种信誓旦旦的语气说道,“已经是一具行将就木的尸体。”
“它被残忍地肢解,堆砌出一座残损肢体搭建的王宫,各种各样的寄生虫在上面繁殖,它们吞噬独立的思想,渴望传播自己的痕迹,它们在扭曲中诞生,也将会和扭曲一起毁灭。”
她注视着前方,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她的眼瞳在光芒下呈现出一种异样的铜锈色,并不像是普通人印象里德鲁伊的眼睛,她比起注视着生命,更像是注视着它们的死亡。
“真正活着的东西早已死去了,末日早已来过这片大地上……现在只不过是对垃圾场的一次小小的清理而已。”
“我还以为你会说它们的灵魂会重生。”
“扭曲的灵魂应该在火焰中被献祭给伤痕累累的大地,仁慈的地母会决定它们有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或者成为大地丰饶的养料。”
“呃。”
贝斯说:“虽然我不是德鲁伊,但我还是想说:你疑似有点太极端了。”
德鲁伊女孩发出鸽子一样欢快的笑声。
“好的。”她说,“等到宣布我是第一名去领奖的时候,你可要为我欢呼的!”
鸽子。贝斯对这种“咕咕”叫的柔软洁白的鸟怀有一种复杂的感情,或者说所有在战争年代生活的人都是这样,但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笑了起来。
他不再想脑海中徘徊的事情——从神明到诗歌到回家的方法到世界末日到无处容身的焦虑,都让它们全部都见鬼去吧。
他现在想要过一会儿属于人类的日子,至少在这个时候,他试图把自己的人生完全献给一个人类个体在内心世界中汹涌的情绪。
“好了,现在我们一起看吧。”他说,“我努力欢呼得大声一点。”
女孩甩了甩头发,笑着说道:
“我对这句话表示怀疑,毕竟你是贝斯!”
一个在乐队演奏音乐时声音低调到让人察觉不到它的存在的乐器。
狂欢节的开幕式开始了。
它开始于从地面下喷薄而出的天空。
江户川乱步半困不困地窝在沙发里面打着哈欠,边上是一杯甜滋滋的气泡饮料:值得一提的是,气泡指的是口感。实际上没有生物知道这种滋滋的气泡到底是什么制作成的。
至少不是碳酸,这里没有碳酸。
这位特别为特别障碍生物建立的特调酒馆的大厅里正在播放着狂欢节的开幕式。
作为这里面唯二的居住者,江户川乱步和涩泽龙彦都在这种类似沙发的软垫上,和工作“人员”们一起观赏今年的开幕演出。
那些稀奇古怪的纸片生物与融化的影子、波澜迭起的倒影、身躯在墙壁上自由自在蔓延的油彩动物此刻正在无一例外地吵吵嚷嚷着,发表着自己对节日的看法。